貴忙搖頭,“不,我想說的是,陳公子不必去竊取如意鑽花了。”
“什麼?”陳嵩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出人意料,喜的是自己不必再做雞鳴狗盜的差事了。
“王老闆,你是不是搞錯了?”小三子像是忽然中風,那雙眸子也失去光彩,全身上下都在片刻僵硬如化石。
王寶貴再嘆一口氣,“唉,這事全怪我……”他站起身走至窗前,向外招了招手,一位妙齡姑娘緩緩走進來。
瞧著她亭亭玉立的身材,以及微風下所顯示出的玲瓏曲線,僅此就足有先聲奪人之勢。一縷縷的青絲獨具特色的垂散於額間,適巧襯托著她那對彎彎的秀眉與矇矓的雙眼,絕無一般青樓女子的輕佻。
她向屋內眾人一一行禮。
陳嵩連忙還禮,“姑娘請坐。”
妙齡姑娘緩緩坐下,垂下眉目。
王寶貴嘆氣道:“這件事情,便是因她而起。她叫張淑敏,是怡紅院裡的花魁,不論姿色及才藝,都是個中翹楚。其他姑娘們的香閨都在東、北兩座樓上,唯有這位張姑娘獨居西樓。”
陳嵩大吃一驚,早知道怡紅院是本地最大的窯子,但此時不便多問。
張淑敏的臉一下子就飛紅了。
王寶貴接著道:“張姑娘出生貧寒,七歲時,家裡已養不起她,父母只好將她賣給富貴人家當婢女,可她命運多舛,八歲時,又被轉賣到怡紅院。老鴨見她聰慧,便細心調教,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無所不通,而且越長越秀靈;十八歲時,已是豔壓群芳,身價倍漲。”
說到這裡,王寶貴深深的一嘆,“這麼好的一位姑娘淪落風塵,委實要令人扼腕嘆息。我初見她時,便深深同情她的遭遇,自此每到怡紅院,非要點她相伴不可,日子一長,我倆兩情相悅。但我的婚姻並不幸福,娘子曾山鷹天生是個醋罈子,典型的妻管嚴,要是發現我對別的女人多瞄了一眼,少則大罵,多則動粗。”
“算你可憐。”小三子插話。
“別貧嘴。”陳嵩白他一眼。
小三子便乖乖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說來不怕你們見笑,我在娘子的淫威之下屈辱的度過三十年,故而嚴重陽痿,對著妻子提不起任何興趣,加上又不能討小妾,弄到今日仍然沒有子嗣,恐怕王家真要無後了。”
陳嵩道:“你娘子如此能幹,卻是不幸。”
王寶貴神色戚然,“我因為時常受妻子打壓,便轉向張姑娘傾訴心中苦悶,加上兩人都是落難人,得遇知音,一來一往,就相互依戀了。可是,終於有一天被我娘子發現,因此娘子逼我弄來如意鑽花才肯原諒我,所以我就找上你了。”
陳嵩點頭,“原來如此,那為什麼你娘子現在又不要如意鑽花了?”
王寶貴呆呆一笑,“皇天不負有心人,昨天終於被我抓住她的把柄!”
陳嵩訝然,“什麼把柄?”
“昨天我找凌老闆討回一百個笆斗,誰知道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娘子乘機偷漢子,她沒料到我回去得那麼早,被我捉姦在床。哼哼,我靈機一動,趕快報官,那一對姦夫淫婦現在都被抓起來了,擇日判刑。”
陳嵩聽得好笑,妻子背地偷漢子,王寶貴卻如此高興,真是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王寶貴沾沾自喜,“這下子快刀斬亂麻,我終於可以和張姑娘長相廝守了!”
小三子一臉沮喪,“所以,你再也不需要如意鑽花了。”
“陳公子,這些天來麻煩你了。”王寶貴掏出一錠紋銀,笑道:“這十兩銀子就給你們權當路費吧。”
小三子嘟著嘴,滿臉不高興。
陳嵩卻安然接過,微笑,“多謝了!”
王寶貴也有些訝異,“你不怪我嗎?”
陳嵩喜出望外,“不怪、不怪,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一聽,王寶貴更加吃驚,問道:“你為什麼要謝我?”
陳嵩高興地道:“你讓我放下了一個大包袱,你說我該不該謝謝你?”
王寶貴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小三子多嘴的說:“我家公子已經愛上凌美萱,一古腦兒嚷著要娶她。”
王寶貴聽得表情生動起來,拍手叫好。“好啊,這真是一件大喜事!陳公子的喜酒別忘了邀我喝一杯啊!”
兩人一握手,陳嵩點頭道:“我會的!讓我們共同祝福彼此吧!”
“真是受不了。”小三子站在一旁,攤攤手。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