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房間,始終空著,就連那張躺椅都原樣留在那,不允許僱來打掃的婦人走進半步。
他自己也說不清將這一切都保持她離開的樣子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離去的方式太過奇特,所以在心底深處始終還存著一絲希冀,希冀著或許有一天,她會回來?
無數次,將手放在門把上,期待著推進去會看見熟悉的身影。
門開之後,也不過還是一室寥落。
最後,慢慢地,再也不去開那扇門了。
只是仍然習慣時時地到這兒來,獨自地。
Antinua。
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胸口依然是疼痛的。
還記得曾經和她討論過關於人類的記憶,還記得她說,人類是很擅長遺忘的生物,不論記憶有多深刻,也會衰退,淡化,最終……遺忘。
如果是這樣,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身影化為碎芒的那幕,至今仍清晰在目。
所謂記憶……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明明被輕易地玩弄了,讓最不該遺忘的人遺忘……卻又根本無法控制,令他到現在都難以平復。
怎麼可能平復得了呢?
他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
獨一無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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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口冬馬
在助理交上來的“Bad Luck”樂隊新專輯宣傳計劃書上籤了字,目光卻久久停留在主唱那一行上。
新堂愁一……
瑛裡一直不瞭解為什麼美華,樹把都這樣排斥新堂,即使是永遠都說著“只要瑛裡喜歡,怎樣都可以”的自己。雖然面上總是微笑的,眼中的冷意,那麼瞭解自己的瑛裡自然不會忽略。
只不過,怎麼可能喜歡得起來?
那個……小偷。
明明知道那個少年十分無辜,真正有罪的是自己——能夠阻止卻沒有伸手的自己。
心裡清楚地明白著,即使能夠重來一次,選擇依然是相同的。
卻還是無法剋制心裡如野草般瘋狂生長啃齧著自己的痛悔。
無法剋制……於是只能遷怒。
不能責怪已經不記得她的瑛裡,只能厭惡那個偷走不屬於他的愛戀的新堂。
在知道因為答應新堂公開交往訊息,壓力劇增導致瑛裡胃出血而住院那刻,厭惡成了徹底的憎惡。
他怎麼敢?他怎麼配!
最終卻還是因為這是瑛裡自己的選擇而無可奈何。
這世上無可奈何的事情那麼那麼多,他根本無力改變。
去墓地的時候遇見了涉谷,依然是冷漠的表情,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
就連他自己也不準備原諒自己。
對不起……即使無法原諒,有時候,還是不得不作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