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帶著納吉尼和別的東西回去了,我們也走吧。”
一直裝作若無其事卻始終豎著耳朵注意他們談話的男孩震驚地扭過頭:“你你你……你們就走了?”
安緹諾雅望了他一眼:“你的新朋友?”
而湯姆——已經從被那樣輕柔地對待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朝他扭過頭,露出一個壞兮兮的邪惡笑容:“對,好朋友。”
他走過去,在對方眼眶上留下兩拳,公主微微抽著嘴角移開目光,發現自己強烈地想念該隱和夏爾。
她嘆了口氣,讓捆著那個孩子的繩子也鬆脫開來:“跟上來。”
在安緹諾雅轉身向門口走去的瞬間,男孩迅速而精準地踹上湯姆的小腿骨,湯姆則呲牙咧嘴地再次給了他的右眼一個狠而準的直拳。
法師假裝自己沒有聽到後面砰砰啪啪的聲音,在他們走到樓梯口前,兩個男孩用一種粗暴的方式初步達成和解共識。
樓梯下面熱鬧得很,像是一家酒館大堂,一些看起來特別落魄的巫師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大口喝著黃油啤酒,公主停在樓道上,冷淡地問:“是哪幾個?”
金髮男孩迅速指著坐在牆角一張桌子上的幾個男人叫喊:“就是那幾個!我要叫我爸爸宰了他們!”
湯姆用惡毒的目光盯著那幾個人,但卻緊緊閉著嘴,什麼也沒說。
金髮男孩的叫聲驚動了酒館裡的人,眾人目光落在樓道上的三人身上,口哨和怪叫一起響起來。
黃牙男子幾人先是驚疑地看著兩個孩子,隨後眼睛就像長了釘一樣粘在法師身上,其中一個還朝這邊舞出下流的手勢,並暗示性極強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
男人們大聲鬨笑,並朝這邊走來。
安緹諾雅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幾截礙事的樹樁。
“荊棘刺骨”,幾個輕柔的音節從法師略微顯得血色淡漠的唇中滑出,鋸齒狀的骨刺從那幾個男人全身上下穿出,悽慘的嚎叫聲響徹酒館。(注1)
所有人都臉色發白地瞪著那個看上去柔弱異常的銀髮小姐,卻不敢往門口移動一步。
黑魔法!無杖黑魔法!從來沒聽過的無杖黑魔法!
梅林知道她會不會給企圖跑出去的人也來一個!
鉑金髮色的漂亮男孩低呼一聲,捂住嘴巴,尖尖的小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他幹過最惡毒的事情也不過是把家養小精靈的腦袋塞到烤爐裡,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血淋淋的場面?
湯姆的臉也變得雪白,但他把那聲尖叫忍在了喉嚨裡,強迫自己盯著那些飛快從面板底下鑽出來還掛著一絲一絲可疑的淡紅色物體的蒼白骨刺。
他是要統一巫師界的人!怎麼能怕這種東西!
“跟著。”安緹諾雅冷淡地囑咐,往門口走去,沒有施捨給在地上嚎叫翻滾的幾人半個眼神。
酒館裡其它人飛快地往旁邊跑開,中間被空出一大片地。
湯姆迅速跟上,金髮男孩好像剛從血腥中回過神來,發現只有自己被留在原地。他短促地抽噎一聲,小跑著趕上去,試探性地抓住安緹諾雅右邊的袖子。
法師低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稍微放慢一點腳步。
湯姆哼了一聲,給了他一個兇狠的眼神,然後一把抓住法師左邊的袖子。
安緹諾雅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覺得這個孩子對恐懼的反應度好像比常人慢好幾拍。
當他們從那條陰森黑暗的巷子裡回到陽光燦爛的對角巷上時,公主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右手邊這個陌生的男孩:“這位——”
“馬爾福。”對角巷的陽光有效地驅散了男孩的驚恐,他鬆開緊緊揪住對方袖子的手,站直身體,儘可能地使自己的表情得體而不失高貴——雖然青色的眼眶令得這個任務變得有些困難:“我是阿布拉薩克斯·馬爾福,但是您可以叫我阿布拉薩克斯,尊敬的女士。”
他用傲慢的語氣拖長著音調慢吞吞地說,灰藍色的眼睛透過淺色的睫毛期待地望著她。
但對方只是淡漠地微一頷首:“很高興認識你,馬爾福先生。”隨後話題一轉,問:“假設你能夠自己回去?”
阿布拉薩克斯還沒來得及為對方稱呼姓氏的叫法不悅,就被這個問題擊中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來發現魔藥櫃裡的增齡劑,衣櫃裡的袍子和斗篷以及莊園裡的小少爺都少了,而雙向門鑰匙和可以直接聯絡的家徽卻多出來的父親會用什麼東西來歡迎回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