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窒,莫名產生了一股欲哭的衝動。
為什麼這樣看她?她不懂,但直覺告訴她,不要懂比較好,所以,她選擇沉默。
“還痛嗎?”
她搖頭。
“如果還覺得痛,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告訴了他之後又能幹麼?何嗣弈也不明白,但或許只要她願意說出來,讓他分擔一些,哪怕是一點點,都能化解他胸口這股纏繞得近乎鬱悶的痛楚吧?
“來我家吧,我弄東西給你吃。”
他開口邀請,但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肯定句。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覺身後遲遲沒有動靜,不禁轉過身來。
方韻禾站在路燈下,睜著那雙迷惘的眼,她像是迷惑,為什麼他可以對她這麼好?甚至,用那樣柔軟的語調問她:痛不痛?
“我……我沒事。”顫著唇,她艱辛地吐出這句話。夏夜裡,豆大的淚珠無預警地自她眼眶滑落,晚風襲來吹涼了她的臉,她知道,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分明不想這樣博取同情,可淚意一旦湧現便再關不住,她只能放任——
“我真的不痛,因為……我是代替媽媽被打的……”她近乎無意識地吐出這句話。
何嗣弈沉默了。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淚水,可以如此地教人痛徹心肺。她的哭泣太平靜,麻木而空洞的眼中,淚水像是自有意識地一顆一顆滑落,沾溼了她的襟口,彷彿連街燈都感染到了她的悲傷而忽明忽滅。
現在的方韻禾回到了六歲,那時候的她,分明是這樣幼小而需要保護,可她卻選擇了挺身而出,為了保護媽媽……
他走過去。
網路上的資訊寫著他應該要支援並接受她表達情緒,甚至可以給予適度的撫觸跟擁抱,可那些理論性的東西在他腦裡晃眼即過,他只是憑著本能,純粹地想這麼做而已。
何嗣弈伸出手。
緩緩地、慢慢地,怕驚擾了她般地,似乎用了一世紀的時間,輕觸她柔弱的肩,直至感受到她驚怯的顫動,他停下來,語調輕柔,卻也堅定。“我不會傷害你。”
僅只是這樣一句保證,方韻禾本來緊繃的身體逐漸鬆懈下來。
何嗣弈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