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移。腳下的船體被槳棹頂起,慢慢向一側倒去,那名弓手拚命拉弓朝箭孔射去,接著船體傾覆過來。弓手在落水的剎那竭力一蹬,躲開船體的重壓,忽然背後一陣劇痛,被一枝弩箭射穿肩胛,無力地朝水底沉去。直到這時他仍未看見任何一名敵人的面孔。
後面一艘鬥艦直逼過來,利用自己方正堅實的船頭,朝飛鳧攔腰撞去。
飛鳧一側槳棹收起,靈巧地一轉,避開鬥艦的撞擊,與鬥艦並肩而行。鬥艦雖然是二百人的大艦,槳數卻遠遠不及飛鳧。很快,鬥艦內側的槳棹同樣被飛鳧的鐵槳擊斷。
艦船失去一側動力,再舉槳划水只能在湖上打轉,不得不停止划動。
鬥艦的戈手紛紛挺出長戈,試圖鉤住飛鳧。但飛鳧表面蒙著結實的水牛皮,急切間難以撕開。
兩條走舸衝過來攔在飛鳧前方,配合鬥艦的攻擊。飛鳧一側槳棹抬起,另一側的槳棹奮力擊水,轉向閃避。趁飛鳧航速略慢,鬥艦的戈手用長戈刺進飛鳧艙身的|穴孔,^^更有十幾名勇悍計程車卒咬住短刀,跳上飛鳧船身。
飛鳧狹窄的矛|穴中伸出數枝長矛,朝無法防禦的鬥艦戈手攢刺。不多時,鉤住|穴孔的戈手便被刺殺殆盡,剩下的也扔下長戈朝後躲避。飛鳧甩開只能打轉的鬥艦,迅速脫離,但船體也被十餘名士卒攀上。
由於飛鳧船艙完全封閉,攀到艙上的水師士卒只能用力砍開牛皮、艙篷,同時飛鳧中的軍士也無法出艙。至於矛|穴射孔都開在船體一側,更難以攻擊船頂的敵人。
後面一艘飛鳧加速駛來,與前船擦肩而過。已經絞緊弦的弩弓從飛鳧射孔伸出,攀在艙上計程車卒慘叫著被背後襲來的勁弩刺穿身體,一一墜入水中,鮮血頓時染紅清澈的湖面。
蕭侯的白角被黑棋侵入,雙方殺得難解難分。黑棋著法詭異而兇狠,由三三位禁手打入,在白角輾轉騰挪,大有掏空白角之勢,將以奇用兵的詭詐之道發揮得淋漓盡致。
居於劣勢的走舸不再強攻飛鳧,轉而尋找敵艦的空隙,利用速度打亂那些飛鳧的陣型。另兩艘鬥艦同時逼來,左右夾住最前面一條飛鳧。
王處仲冷笑道:「蕭侯故技重施,不怕重蹈覆轍嗎?」
蕭侯淡淡道:「只怕駙馬技窮。」
說著蕭侯白子一個小尖,頂在黑棋隙處。
藏在蘆葦蕩中的飛鳧都是王處仲的精銳私軍。晉國水道縱橫,水軍才是決勝最重要的砝碼。這支飛鳧軍是王處仲一手打造,針對晉國水師的艦船訓練多年。鬥艦一接近立刻矢石齊飛,攻擊艦上計程車卒,同時槳棹齊舉,利用特製的鐵槳全力打擊對方的槳棹。
內湖水軍爭戰,風力對船隻的影響有限,而船帆更易被敵軍火箭攻擊,因此大多數艦船都沒有張帆,全靠槳棹操控行駛。一旦槳棹折斷就等於喪失戰鬥力。飛鳧的槳手與軍士的比例是四比一,這樣畸形的比例卻將槳棹威力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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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艘鬥艦的槳手奮力操槳,從兩面夾攻飛鳧。飛鳧放開一側的對手,全力攻擊另一側的鬥艦。那艘鬥艦小心地保持距離,避免槳棹被飛鳧鐵槳擊斷,但拉開距離的同時,艦上戈手全無用武之地。飛鳧艙體封閉,外覆牛皮,只用狹小的矛|穴射孔向外攻擊,鬥艦上的弓手對飛鳧的傷害微乎其微。
在湖上追逐裡許之後,兩艘鬥艦漸漸慢了下來。畢竟鬥艦只有六十名槳手,而飛鳧的槳手足有一百六十人之多。飛鳧收回一半槳棹,減慢速度,讓槳手保持體力,同時利用船上的弓弩射殺鬥艦暴露計程車卒。
右側的鬥艦猛地一頓,槳手反向擊水,由前駛轉為逆行。飛鳧在慣性下向前衝出半個船身。就在這時,飛鳧上的軍士們看到令人恐懼的一幕。鬥艦背後,一條船首尖挑的艨艟以極快的速度破浪而來,犀角般的船首正對著飛鳧的艦體。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飛鳧在湖上確實佔盡優勢,一對一,甚至一對二,水師的鬥艦、走舸只有捱打的份,換成結構相差不大的艨艟也強不了多少。
但水師也不是傻瓜,他們立刻改變戰術,利用一條鬥艦做掩護遮擋飛鳧的視線,在飛鳧進入位置後突然減速,露出後面直衝過來的艨艟。
封閉在飛鳧艙內的槳手聽到指揮官惶急的大吼:「右列停槳!左列全速!舵手右轉!」
上層的攻擊艙內,幾名什長嘶叫著:「舉矛!舉矛!」
棹孔透入的陽光被一片陰影迅速遮住,一名奮力操槳的棹手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一支犀牛角般的鐵角從棹孔上方飛過,接著飛鳧堅固的船體發出一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