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了。朱兄,你這一仗敗得不冤。」
武英道:「未經一戰,何談勝負?侯將軍,武某入宋未久,久聞星月湖八駿威名,卻無緣一會。」
侯玄用軍帽拂了拂肩上的銀星:「中校,不是將軍。不瞞你說,剛從軍那會兒,我做夢都想當將軍,結果提拔我的上司被賈師憲陰了,害得我老侯十五年升不了職,唔,已經十六年了。我一個放牛娃出身,當個官容易嗎?擋我官路,仇深似海啊。」
朱觀在武英耳旁道:「他的部下還沒有到位,故意在拖延我軍。」
武英點了點頭。「我率人衝殺,你在後面結陣。」
朱觀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我建議全軍撤退。」
武英驚道:「不戰而退?」
朱觀苦笑道:「我和他們一起打過仗。孟非卿和侯玄出現其中一個,這一仗就敗了五成。兩人齊出肯定是有了十分勝算。我老朱不怕死,卻不能讓手下的兒郎白送性命。」
「朱將軍此言差矣。」
旁邊一名文官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若退,我軍必定大潰。敵寇既然惡戰在先,請立即佈陣,並召趙津、王珪軍策應!」
武英道:「耿通判說的是!今日之戰,有進無退!」
遠處侯玄微微一笑,把軍帽扣在頭上,然後一挾馬腹,坐騎直奔過來。他鞍前橫放的玄武槊長一丈八尺,三尺槊鋒不知飲過多少鮮血,散發著逼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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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皺起眉:「他要做什麼?」
朱觀道:「單騎破陣。」
武英環顧左右,「此處眾將雲集,他也敢來?李禹亨!」
身後一名將領挽起雕弓,策馬上前。他一手連珠箭精妙至極,用尾指和無名指夾住箭羽,然後翻指上弦,六箭首尾相連,宛如一條長線朝來騎射去。,侯玄讚了聲:「好箭法!」
他在坐騎上仰身避開箭矢,接著抬手一撈,拽住最後一枝箭的尾羽,屈指彈出。
李禹亨握弓的手掌一震,接著他慢慢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胸口一截短短的尾羽。
侯玄朝手上吹了口氣,悠然道:「要殺人,一枝箭就夠了。」
朱觀嘆了一聲。「武將軍,請諸將散開吧。這廝的玄武槊酷烈至極,只有靠堅陣才能擋住。」
武英摘下宣花斧:「不可墮了士氣!」
武英身為客卿,處處都比旁人多想一步。他用的宣花斧是宋軍制式武器,柄長一丈,斧輪長二尺,專門用來破敵摧陣,但比起侯玄的丈八大槊還是短了許多。
侯玄越逼越近,轉眼闖入最前方的一營宋軍之中。營指揮使剛拔刀呼戰就被槊鋒穿透胸膛。侯玄黑色的長槊墨浪般翻滾著,頃刻間連殺七人,在陣中淌出一條血路。
果然是猛將,較之王珪也不遑多讓。武英凝神戒備,接著策騎向前,與侯玄錯馬而過。忽然一股巨力湧來,腰側彷彿被人重重踹了一腳;武英脫鞍跌出,腰側已經被槊鋒刺透。
武英搗住腰間的傷口,盯著那匹鐵黑色的戰馬在人群中左衝右突。
這時諸將齊聚,還沒有來得及返還。隨著侯玄虎入羊群般一撲,都虞侯李簡、訾贊,罾帛揮使罾帛、陳泰、沈合……紛紛跌下馬來,連朱觀身邊兩名親兵也被刺死。朱觀長嘆一聲,撥馬便走。
當日星月湖大營還在宋軍序列的時候,朱觀是個低階武官,與孟非卿和侯玄相熟已久。
八駿之中,天駟侯玄的勇武之名還在鐵驪孟非卿之上,實在是因為需要孟非卿出手的時候太少。他現在既然也來了,朱觀對這一戰的結果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朱觀喚來自己的第二軍,下令向東南退卻。這時第七軍的都指揮使趙津已經移兵過來,看到宋軍一片混亂不由得大驚,立即率軍投入戰鬥。他的第七軍是全騎兵,沒有步卒輔助,根本無陣可結。但當他移師過來,正撞見一匹鐵黑色的戰馬從重圍中殺出。
侯玄一看到他穿著都指揮使的衣甲,立即挺槊將他刺落馬下,接著也不看他的生死便絕塵而去。
武英重傷難起,喘著氣道:「那煞星呢?」
通判耿傳道:「向北去了,多半是去尋王珪王都指揮使。」
武英呼了口氣。「侯玄雖勇,未必能勝得過王珪。我軍損失如何?」
「李簡、訾賨兩位都虞侯戰死,五位營指揮使四人戰死,一人重傷。」
武英沉默片刻。「侮不聽朱將軍之言。如今諸將皆死,君可隨朱將軍一併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