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敢,正是君王所賜。」
程宗揚噎了一口,過了會兒才道:「謝幼度?」
漁夫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張丰神俊秀的面孔,微笑道:「久聞程兄之名,今日才得相識。」
他聲音清正舒雅,相貌俊雅,年紀輕輕,風采比起蕭遙逸也不遑多讓,正是謝家的繼承人,剛剛受職的建武將軍謝幼度。
謝幼度說大江是他家所有並不是吹噓,晉國境內的山河湖澤名義上歸晉帝所有,出產歸入內府,屬於帝室的收入。不過晉國的世家大族多半透過賞賜,將其置於自己名下。寧州一帶的江河湖泊,多年前就賞賜給了謝家。
謝幼度身為北府兵主將,晉國真正靠得住的,也就是他手下那些兵。現在朝野不寧,時局動盪,他哪兒有工夫跑到江邊喝著西北風跟自己閒磕牙?
程宗揚沉下氣來,索性盤膝坐下,「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哈。難得謝將軍有心情來江邊垂釣,嘖嘖,收穫不少嘛。」
「垂釣之樂,足以永日。謝某閒來無事,曾在北固山下憑流而釣,一日得大鱸四十七尾。」
謝幼度道:「初冬時節,江魚肥美,以鹽佐之,便是佳餚。」
幾句話雖然平淡,但他神采飛揚地說出來,既像是閒話家常,又別有一番打動人心的韻致。
謝幼度出身世家,年輕卻不氣盛,看得出是性情中人,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生好感。程宗揚笑道:「這麼多魚你吃得完嗎?養著多好,每條魚都切一刀,天天吃死魚啊?」
謝幼度道:「程兄但知活魚之美,不知魚鮓之美,別有妙處。」
說著謝幼度拿木杓一撈,從簍中取出一條鱸魚,然後拿過一塊乾布抹淨魚上的水跡。旁邊放著一隻闊口陶甕,謝幼度將鱸魚放在覆甕的陶碗上,操刀剔去鱗片,剖開魚腹,然後連骨切成兩寸見方的魚塊。他動作從容而富有韻律,刀鋒起落間,鱗片紛飛,由於鱸魚遊動時已經放盡汙血,魚肉更顯白嫩,不多時尺許長的鱸魚便剖剃乾淨。然後加上細鹽、醇酒,置於甕中。
只看這位謝公子剖魚的刀法,就在自己之上。不但力道、方位妙至毫臻,難得的是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