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動筆刷刷刷寫下了方子,丟在炕上。頭也不回地出了西廂房,本打算直接回去,但想著張老爺子怕是也擔心著。又轉身去了上房。
“……無大礙……開了藥方……”劉成揹著藥箱站在屋子裡回道。
大魁拉他坐下,“我就知道她無事,喊叫聲可足性呢。”
劉成擺手,“我就不坐了。二哥去尋我時,我還在大山家換藥。這已經耽擱了不少功夫,我這就回去了。”
老爺子勸留了幾句,見他執意要走,就讓張義忠送他出門。
大魁看著他的背影,對張老爺子道:“大姨夫,我瞧你這女婿行。玉鳳妹子好福氣啊!”
話音剛落,就聽到耳房裡傳來呯地一聲響。
這是張玉鳳摔茶杯的聲音,人家姑娘不樂意了。
吳氏立刻給大魁使了一個眼色,不讓他再說了。家裡都滿意,人家正主兒不滿意吶。
大魁搖搖頭。這張玉鳳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長得不錯,人品也不錯。可最近這大半年,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魔怔病了。看誰都不順眼,跟誰都頂嘴。
他瞧著張老爺子拿她也是沒辦法,他雖與她是親戚,但總親不過自己的兄弟與父母。人家家裡的人都不說不管的。他也不能再插手管這事兒了。
隨即挑了一個話頭。與同樣臉色不好的老爺子聊了起來。
張義光待劉寡婦睡著後,讓劉靈兒守在她身邊,他拿著藥方子去西廂房找二郎,“二郎。你給叔兒念念,上面都寫的啥?”
二郎悶頭讀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等會兒。”
張義光應了一聲,就坐在二郎旁邊看他寫字。
“……你這字兒寫得真好……快去府城了吧……咱家就屬你最出息了,大郎那熊樣的還想讀書認字兒,他連你一個腳趾頭都不如……”
張義光坐在炕上,一邊摳腳丫子,一邊拍二郎的馬屁。
在這家裡。二郎頂頂看不上張義光。認為他就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主兒。就這樣兒還找了一個小妾,氣跑了原配。
二郎對張家人沒有多少感情。他苦讀書,為的就是早點離開這個家,離開讓他感到羞憤的家人。他簡直受夠了。
今天一早就聽東廂房裡鬧個不停,害他沒心思看書。好不容易消停了。他這個三叔又跑來煩他,他有心晾一晾他。
結果,反倒給自己惹了麻煩。
他把毛筆放桌上一扔,從炕邊撿起那藥方子,一看,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張義光忙湊上前去,“咋?是不是那羅鍋子寫錯字了?”
二郎白了他一眼,哪裡是那羅鍋子寫錯字了。他是在笑那藥方子,上面盡是些滋陰去心火的藥。
他把藥方子還給張義光,淡笑道:“三叔,你也甭去鎮上抓藥了。問我娘要,她準能都給你找全。還省得你花錢了。”
“哎,你還沒告訴我是啥藥呢?”張義光有些不高興,就算你小子識兩字兒唄,也不能這麼拽啊。
二郎不耐煩應酬他,“你去找她,她也認識幾個字。實在認不全的,你告訴我娘,就說我說的,讓她給你抓著去火的就行了。”
去火?
張義光一聽,騰地從炕上跳到地上,好你個劉羅鍋子,讓你開點滋補的藥,你倒好給開的全是去火的。
不行,這事兒他不能幹了。
他拿著藥方子跑去上房,找老爺子討說法。
張老爺子一聽這開的藥方子上面全是去火的藥,當下就明白了這劉寡婦是怎麼回來。他相信劉成不會亂來。
張義光見老爺子壓根兒沒有管的意思,又跑去鬧張玉鳳,被張玉鳳拿掃帚打了出去。
他有心再去尋胡郎中,可請他出診就得付診金了。他可是拿也不出錢的,想了想,沒辦法又回到了東廂房裡守著劉寡婦發呆。
宋氏對三房裡發生的事情多少明白了些,她也不管不問。只想吃了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飯菜都做好了,三個妯娌開始擺桌子,端菜。
大郎帶著四娘去了上房。
元娘不見二孃回來,就與樑子一起去尋人。
在屋後的菜園子裡,正看到二孃與柱子凍得得得瑟瑟的,兩人頭碰著頭,蹲在牆角,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東西。
樑子喊了一聲,兩人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
“你們幹啥呢?”元娘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離。
二孃暗裡扯了一下柱子的衣袖,柱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