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手握五萬兵馬,退縮長安城中。擁兵觀望。
李儇很清楚,高駢並不是因為張璘兵敗之後就喪膽,張璘是在學李璟。
李璟坐擁二十萬軍隊,河北叛亂訊息傳出,天子派人詔李璟軍隊入關。結果李璟卻以滅高句麗更重要為由,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荒唐理由拒不聽旨。
忍著心中的憤怒,李儇給李璟加東北道兵馬元帥,河北道兵馬元帥、河北四面行營兵馬都統的重職,將原本剛解除掉的軍權兵馬重交還給李璟後,李璟終於肯出兵了。當然,明面上,李璟是因為他已經滅掉了高句麗而接受皇帝的詔令出兵。
可李儇沒高興不久,李璟重新得到兵權之後,雖然已經同意出兵。可到現在,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李璟的軍隊卻還依然分散在遼東各地。他再次派去催促的使者上奏稱,李璟還在調動集結兵馬。
有李璟這樣的惡劣,朝廷另一位‘名將’高駢也開始有樣學樣了。在對付黃巢的關健時候,他退縮於揚州城中,給草賊讓出了北上中原的大道。
高駢表面稱黃巢勢大,賊軍六十萬。但實際上主要的原因卻是他害怕他與黃巢做戰之時,李璟駐紮在長江口的三萬鎮**會乘機對他不利。另一方面,高駢卻也學李璟,更想儲存實力,擁兵觀望。
然而自高駢退縮揚州,拒不發兵的訊息傳出之後,禍不單行,更多的噩耗傳來。
面對黃巢兵馬的北上,天子接受了盧攜宰相提出的建議,集結中原兵馬在淮河北岸的重鎮泗州憑河防禦。這個計劃,看起來確實比任由黃巢突入河南之地,或者給黃巢加封廣州節度使這樣的建議更合理。
盧攜一大早起床之後,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早早的剛走入禁中政事堂的院中,宰相豆盧瑑就焦急的迎了出來,“子升,大事不好。”
盧攜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三十二歲那年中的進士,然後一直官運不錯。做過御史也當過長安縣令,如今擔任著翰林學士承旨,門下侍郎兼任兵部侍郎,弘文館大學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再次復相之後,盧攜盡掌朝中軍政大事,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前相國鄭畋與王鐸所任命的潼關以東,汝、陝、許、鄧、汴、滑、青、袞等州都換了統帥。
朝中沒有了鄭畋、王鐸這兩位強力反對派,豆盧瑑、崔沆、於琮、李蔚這四相,基本無人可以挑戰他的地位。雖然如今因為他舉薦的高駢避戰,使得天子有些遷怒,但地位不損。
“豆盧公,發生了什麼事情?”
“五日前,鹽州軍亂,逐刺史王承顏!”
“三日前,陝州軍亂,逐觀察使崔碣!”
“又是三日前,河中軍亂,逐節帥劉侔!”
一連三條兵變的訊息,盧攜臉色立時慘白,他陰沉著臉看了豆盧瑑一眼。豆盧瑑已經是手足無措的樣子,而政事堂的其它三位相國,還有吏、樞機、兵、戶、刑禮五房的官員們,都是異常的沉默。
軍亂兵變不算什麼,自安史之亂後,朝廷哪一年不來上幾次軍亂?
如幽州軍百年來亂兵變了幾十次,昭義鎮也兵變過二十多次,就連關中的各鎮也經常軍亂,甚至連神策軍都有軍亂的時候。
可現在的問題是,如今朝廷這個時候。已經承受不起兵變了。
河北四鎮剛反。叛軍聲勢正盛。偏偏這個時候黃巢又一路北上,無人可擋。
朝廷最為倚重的兩員大將李璟與高駢,現在全都手握重兵,擁兵觀望。
在這樣的情況下,五日內,連續三起軍亂,政事堂這樣宰相官員們也都是驚的手足冰涼。
更何況,這次軍亂的三個地方。可都是緊靠著京畿之地。
鹽州,屬朔方節度使下,在隴右,位於關中通往靈武的靈鹽道上。而陝州,就在潼關以東,是護衛著關中東大門潼關的前沿,位於東西兩京之間,為陝虢節度使治所。
河中軍,則正好在陝虢的北面,隔黃河相對。不但臨控著東西兩京之間的黃河漕運。而且這裡還是關中與長安,西京與北都之間的通道。特別是河中境內的兩大鹽池。這裡不但是中原關中山南一帶的鹽供應產地,而且這裡每年還要向朝廷提供差不多兩百萬貫的鹽稅。
對如今的朝廷來說,兩百萬貫錢十分重要。更何況,河中不但有鹽利,還有地利,是長安與洛陽,甚至是北都太原之間的重要藩鎮,翼護著大唐的三都。
可在這樣關健的時候,陝虢和河中居然先後發生了軍亂,崔碣與劉侔兩位朝廷委派的大臣都被地方軍頭們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