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道,“好了好了,抽了這根就不抽了。”
葉曉棠窩在被子裡繼續看著他噴雲吐霧,李劍吐著菸圈舒了口氣道,“我真不想讓你給人家去做保姆了。”
葉曉棠抱著枕頭道,“誰想啊。”
李劍道,“等我有了錢,你就整天呆在家裡,給我生孩子,做賢妻良母,好吧。”
類似的話他說了好幾次了,葉曉棠有一點不安的預感,問道,“你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李劍抽著煙笑道,“沒有,我能有什麼事瞞你啊!”見葉曉棠明顯不相信,李劍撫著她的頭笑道,“別一個人胡思亂想了,睡吧,啊!”
葉曉棠道,“哥哥,你老說掙錢的話,不是動什麼壞主意吧!”
李劍一下子笑了,“我能動什麼壞主意,搶銀行啊還是販假鈔啊?行了行了沒事啊,一天在那兒胡思亂想,沒你操心的事兒,只要別老跟我生氣擺臉子就行了。”
葉曉棠道,“誰和你生氣擺臉子。”
李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掐了菸頭躺在被子裡抱住葉曉棠嘆息道,“好不容易有個老婆可以抱!一個星期才能抱一次,有時候兩星期才能抱一次!真倒黴!”
葉曉棠縮到他懷裡道,“我不也一樣倒黴嗎,兩個星期才能抱哥哥!”
這句話李劍很受用,手撩開葉曉棠的睡衣在她的身體上游走,莞爾道,“臭寶貝,想哥哥了嗎?”
葉曉棠埋頭道,“想。”
李劍咬著她的耳垂道,“想就高高興興的,別生氣啊,我就是偶爾玩玩,不是天天玩的。”
葉曉棠“嗯哼”一聲,兩個人相擁而眠。
醒來的時候,葉曉棠看手機,是下午四點半,李劍還正在睡。
覺睡得悠長,醒來後身上軟綿綿的更加慵懶,葉曉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賴床,冬日下午的陽光,明晃晃地斜落在臥室的窗簾上。
那一刻屋裡很靜,葉曉棠聽得到外面村落孩子的歡叫聲和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聲。
李劍睡得正香。他有濃重的眉毛,鼻子和唇的線條都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男人是個比較英俊的男人。
至少在葉曉棠眼裡是。九年前他們剛見面,在公園裡樹蔭的長椅上,那個很白皙的男人,笑,抽著煙。
他們之間是個很奇怪的緣。媒人最初要給葉曉棠介紹的人不是李劍,而是他一個戰友,但那個人學歷大專,聽說葉曉棠是研究生,有點害怕,李劍拍著胸脯道,我是本科生,我去!
於是他就去了,於是他們竟然看對眼了,於是他們就成了。
每次想起這件事葉曉棠都想笑。她是他從別人手裡搶的。
葉曉棠望著李劍的睡容,再次莞爾。九年前的那個下午,她當時有多年輕。
九年了。葉曉棠心裡淡淡酸,淡淡暖。一起走這麼久了嗎,人生能有幾個九年,何況是那最青春鼎盛,金子般年華的九年。
全都給了這個男人。全都給了他。
七年前,他們不聲不響地領了結婚證。沒有房子,沒有錢,沒有鑽戒,只有他冒雪買來的一捧玫瑰花。
可是那時候她覺得幸福。她覺得人生還有很大的未知,他們都有各自可以發揮才能的很大的舞臺,她堅信他們日子會越過越好,她堅信這個男人愛她,可以給她幸福。
他們相擁在很便宜的小客店裡,他們口口,他抱著她看電視。
他那時候自信滿滿地說,“沒錢不叫窮,沒有掙錢的資本才叫窮。”
她對他這句話很贊同,內心很愛慕。可是九年了,他們還蝸居在出租屋裡,沒有暖氣。
他們還很相愛,只是那愛少了些溫柔,多了些疲憊。
他們都很累。但是都想否認,是因為對方而累。
葉曉棠沒了工作,她沒有抱怨過是因為他才來的北京,然後落到這步田地。李劍生活艱辛,他也從來不說是因為葉曉棠不掙錢才弄得這麼困頓。他們不說,但彼此心知肚明。
想回避,卻無可迴避。他們不說,是因為他們都苦苦維繫著這段婚姻賴以存在的理由,他們正相愛。
葉曉棠在內心裡淡淡嘆了口氣,三十多歲的女人了,一回憶往事,就躲不開滄桑。
外面誰家孩子“咋”一聲哭,於是傳來他母親遠遠的叫聲“怎麼了怎麼了!”
葉曉棠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痛。三十二週歲了,馬上三十三,她也想做母親。
生育最黃金的年華已經過去,年華老大,再蹉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