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餐廳的門房殷勤地開啟車門,洪亮叫道。
她道了聲謝,下車時塞了張紙鈔過去,得到更大聲的道謝。當然,還有她早已習以為常的注目。她很清楚,她是別人口中會一致同意的美女,再挑剔的三姑六婆也會不甘不願地承認一句“長得是還可以啦”的那種美女。太習慣被注目了,所以也早就麻木無覺,要看由他去看,她不太容易升起不自在的感覺……雖然偶爾還是會有例外。那個叫言晏的,總教她感到莫名其妙又著惱。
呿!想他作啥。
被侍者領到了二樓,大哥坐在靠窗的一隅,如同以往,用餐時也公事不離身,不浪費零碎時間是他的原則。
“大哥。”她輕喚。
莫靖遠抬起頭,臉上揚起慣有的溫雅笑容。
“坐。”
她在侍者的服務下落座。沉靜地,一如以往化為無聲的影子。隨意點了份餐,剩下的時間就只有等著用餐與聽候指示了。她不是曉晨,所以兄長永遠不會撥出時間來與她閒話家常,那對他們兩人而言都是奇怪的事,如果當真有一天開始浪費時間在閒聊上的話。
餐點一一上來,他們靜靜地吃著。大概得等到上完主菜,大哥才會開口指示吧,她想。生長在殷富之家,所被教育的各種禮儀已根深在骨子裡,吃七分飽之後才在餐桌上談正事是最恰當的。
甜點換走了主菜的餐盤。莫靖遠啜了口白酒,才開口道:“這半個月來,一切還好吧?”
“是的,一切都適應了。”她乖巧應著。
“沒其他人打擾你吧?”他又問。
“沒的。”她至今仍未申請電話,若有企圖打擾她的人也是不得其門而入,除非他們能從莫靖遠手中取得手機號碼。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安寧。”他提醒。
她不解地看他。
他沒有立即提供解答,問道:“你對中川健達這人有印象嗎?”
她正要搖頭,突然頓了下,似乎有點耳熟,然後眉頭擰起……是那個人!
“有印象。”不愉快的回憶,屬於日本旅居時最不願回想的一筆。“為什麼提這個人?”她問。
“他對你而言有任何意義嗎?”
她警覺地迎視兄長探索的目光。沒有遲疑,堅決地回答道:“沒有。”
莫靖遠微笑道:“別這麼緊張,我從未有勉強你的想法。”
她知道大哥一向不會做出以聯姻來增加企業利益的事,但當眾多親戚都把她列為聯姻利器時,她很難不對每一個人感到戒備小心。
“夜茴,上回我在日本見你時,你是不是少對我報告了許多事?”溫和的眸子添上幾許犀利,讓對方無所遁形,沒能隱藏。
夜茴心中一凜,垂下螓首,不敢迎視。只以細若蚊嗚的聲音道:“沒什麼的……我都可以應付……不必當成什麼天大的事嚷嚷……”他……
知道了什麼?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能知道些什麼?
“本來是那樣沒錯。”他狀似同意。
然後?她心中低問。
“但事情還沒完。”
什麼意思呢?她悄悄抬眸看他。
莫靖遠輕笑:“既然人家都來了,我不招待招待他,豈不失禮?如何能回報在日本時對你的一番”盛情“是不?”
一股子哆嗦由腳底板竄起,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直立。一個人如何能在笑得這般無害時卻又令人感到恐怖呢?她知道兄長不簡單,但從未真正深刻認知——直到現在。
“我……”想說些什麼,卻又啞然。
莫靖遠優雅地拿下餐巾,招來侍者會帳。
“大哥……”為什麼?她不明白。
他伸手拍了拍她頭頂,當她六歲小孩似的,彷佛忘了她已是位俏生生的大姑娘了。
“別老忘了你也是我妹妹。”
她怔怔地,不知該作何回應。
莫靖遠接過侍者送回來的信用卡,大筆一揮簽了名,然後替她拉開椅子,又給一句稱讚:“雖然晚了幾個月,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幹得好!”
伸出手臂,讓她挽住。她恍恍惚惚地,覺得白自己像嗑了迷幻藥,一切都不真實得讓人迷醉又心怦……她在作夢嗎?她正在自我催眠、自我欺騙嗎?
為什麼,此時此刻,她這麼地覺得自己是……是莫靖遠疼愛的妹妹?
真正的妹妹……
直到下了賓土房車,她還是自己仍沒從夢中轉醒。就算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