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男人打電話的時候故意開著擴音,顧雲採就在旁邊,但她卻發不出聲音——為了避免她“干擾”談判程序,女孩又一次把她的手和嘴都“固定”上了。
聽到瘦男人要季氏的時候,顧雲採恨不得捂住季勳陽的嘴。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經常看到瑪麗蘇女主的男人們為了她們拱手獻出江山,當時覺得好感動,但真的輪到自己的時候,她才感覺到,那哪兒是什麼幸福甜蜜的感覺啊?分明是內疚得要死和紅顏禍水壓力山大的感受,還不如自己就這樣被綁票一輩子呢!
——當然,她沒有意識到,綁匪不是慈善家,養著吃喝穿還得伺候肉票一輩子,哪個綁匪會這麼缺心眼?
電話結束通話了。
女孩又一次把她“解放”了。
“你們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顧雲採還存留著一絲理智,沒敢自不量力地衝上去動手。
“我也不想的。”瘦男人聳聳肩:“僱主這麼要求的,我們有什麼辦法。”
“方便告訴我僱主是誰嗎?”顧雲採問出口才意識這個問題簡直傻到姥姥家了。
“你說呢?”女孩鄙夷地瞪她一眼:“這季家老大對你還真是驚天地動鬼神,居然乾乾脆脆不用考慮就把顧氏送了出去。”
“就是啊,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長得,嘖嘖——”瘦男人邊說邊上下打量顧雲採一圈:“臉不行,身材也不行。”
“滾——”顧雲採忍無可忍,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
女孩毫無表情地看著瘦男人,瘦男人呵呵一樂,聽話地“滾”了出去。
“他是不是也經常這麼說你?”顧雲採看出點蹊蹺來,何況也不能把倆人都得罪完了。
女孩也打量了顧雲採一圈,眼皮微抬:“沒有,他只是說我身材不夠好。”
“你們——”顧雲採徹底被這毒舌二人組打敗。
電話打完之後又過了兩天,瘦男人和冰塊女還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顧雲採卻夜夜失眠起來。
不知道新新怎麼樣了?他已經開始認識家裡的人,開始每天都要找自己抱著散步,咿咿呀呀地指著季勳陽想讓他陪著玩。這麼多天不見,也不知道他想媽媽會不會哭?也不知道李姐煮粥是不是還天天煮?
想著想著,淚水就打溼了頭,鼻子也酸得抽起來。
“你哭什麼?”女孩淡漠的聲音,卻沒有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帶著不耐的語氣。
“我想我兒子了。他才四個月大,已經認識我了,我不在,他肯定會哭的。”想起兒子哭得委屈的流滿淚水的小臉,顧雲採不由又抽泣起來。
“很快就送你回去了。”女孩轉過身:“快睡吧,不要再哭了。”
顧雲採卻睡不著。
除了想兒子,她還想季勳陽。
這幾天,她強裝很鎮定,慢慢地竟然真的鎮定起來,可是到夜晚的時候,脆弱、無助,統統洶湧襲來。
季家是老牌豪門,季家的產業是幾輩人積累下的產業,如果真的因為自己轉手易主,那是多大的罪過。
她真心不想季勳陽答應這個要求。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就馬上應承下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那種內疚感更是讓她無法平靜。
又是一天。
季勳陽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無助的感覺了。
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更不喜歡處於完全被動的局面。可這一次,至少在目前來看,不得不如此。
“你瘋了?”沈驚羽和陳巖得知訊息趕來的時候,正遇見周向帶了律師來做第二次的檔案準備。
“阿採在他們手裡,我能怎麼辦?”季勳陽有些急躁:“一個大活人,總比身外之物來得重要吧?”
人自然比錢財重要。——那是當慾望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的時候,也是“錢財”在自己預期範圍內的時候。
如果100萬買不走一個人,那麼1億呢?
100萬的時候,人會果決地做出選擇;可是1億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先考量一番。
“可是勳陽,你知道季氏的價值。”陳巖臉色凝重:“它不僅僅是一個資產數字的代表,更是你季家世代的積累和家傳。你覺得不需要考慮嗎?”
“不需要。”季勳陽毫不猶豫:“一輩子短短的幾十年,傳承家業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算了,是你的家業,你隨意。”沈驚羽拉拉陳巖:“英雄救美麼,男人都有這種情結。不過勳陽,如果你付出所有,阿採還是不接受你呢?你還覺得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