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幾個人心急如焚的站在門口等著,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會知道。
然而所有的人裡面最擔心的反而是顧昀,如果顧遠彤真的出了些什麼意外,那麼事情結束之後,第一個跟她攤牌的人就是顧蘇,顧氏是她肯定要得到的。
雙手不自覺的交叉在一起,她答應了簡凌然一定會幫他重振簡家,但是現在時機還不對,顧蘇其實一直在暗中監視著她和簡凌然。
私下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好,所以如果現在真的攤牌的話,她還真的沒有什麼勝算,更何況,她現在心裡是真的有些擔心顧遠彤。
顧蘇靠在角落,一言不發,臉色極其冰冷,內心像是被翻湧過一遍一樣。
許多事情的始末似乎現在已經顯得格外的不重要了。
手術室的燈驀的被關掉,所有人的神經頃刻緊繃了起來,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無奈的搖了搖頭,彷彿已經宣判了結果,“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的肝已經支撐不住了,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你們進去送送她吧。”
醫生說完,搖著頭離開了,只是已經波瀾不驚。
顧蘇石化,只是覺得腿有些僵硬,走不動路,優雅已然蕩然無存,顧遠彤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已經做了最後的掙扎。
出奇的平靜,邁著雙腿顧蘇走了進去。
顧昀一瞬間崩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癱軟在簡凌然的懷裡,直不起腰來,悲痛到難以言說,所有的一切彷彿已經在跟她揮手,顧遠彤一直以來對她的疼愛和寵溺。
相比與兩個人,方之文早已經平淡無奇的走了進去,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手術室裡,顧遠彤安靜的躺在手術檯上,身上所有的管子都已經被拔了下來,只有心電儀上微弱的跳動聲,宛如隨時都可以停止一般。
顧蘇站在旁邊,心裡驀的被緊緊的揪著,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只是她的心真的很痛,看著自己的母親就這樣的躺在病床上。
“媽……”連顧蘇都沒發覺,聲音竟然已經顫抖到不行。
“外婆……外婆……你醒醒……”顧昀強忍著崩潰的意味,悉心的喊叫著床上的顧遠彤。
滴滴答答的心跳聲,此時此刻似乎格外的讓人悲痛,像是在提醒別人生命已經到了終點。
手術檯上的顧遠彤睫毛顫動了一下,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目無焦點,緩和了一陣之後,才看向幾個人,臉色已經蒼白的沒有血色,嘴巴半張著。
顧遠彤此時此刻意識是清醒的,原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是這種感覺,沒有不甘,只是平靜的面對,平生的一幕幕像是電影畫面一般閃現在她的腦海中。
這輩子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攔住自己的大女兒顧清清,這是她一輩子中最後悔的事情。
“我想見小陽和雲彩。”顧遠彤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胸口的起伏已經極其微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臨終前的格外的想要見到那兩個人。
在場的人驚愕,方之文卻已經打起了電話,通知兩個人。
季家。
季鄖陽放下電話,面色凝重,一旁的顧雲彩察覺到,不由得心裡一緊,“怎麼了鄖陽?”
剛才洗碗的時候自己的右眼皮就老是跳,不小心還打碎了一個碗,總是覺得心慌,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顧董事長不行了,方管家說她臨終前想要見見我們倆。”
顧遠彤覺得大腦突然被衝擊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整片血液充斥遍全身,讓她覺得渾身發軟。
她不敢相信,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手止不住的顫抖。
去往醫院的路上,一路上季鄖陽說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大腦嗡嗡作響,心底最不敢觸碰的那一片禁地,又被緊緊的撕扯開,痛到無法呼吸,一幕幕迴盪在顧雲彩的腦海裡。
這個世界上,她就只有顧遠彤一個親人了,所有隱藏的情緒,此時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她一直收斂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只是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或許並沒有什麼錯。
可是在聽到顧遠彤出事的時候,她已經無法抑制了,心底的痛意赤裸裸的在告訴她,她在害怕。
身旁的季鄖陽擔憂的望著臉色慘白的顧雲彩,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一句話都沒有回應他,只是這個節骨眼上,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麼多。
季鄖陽神色一凜,加快了油門。
“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