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就在假山前的小路上小聲談論,在她們的角度看,這確實是一個安全區域,前後左右都比較開闊,一眼能看到有沒有人過來。
——如果不算假山裡有人的話。可平時誰會躲在假山裡呢?尤其是所謂的名門二代,一個個被要求慎獨,不能有不符合教養的行為,怎麼可能在假山裡藏著?
所以倆女人根本不擔心談話會有人聽到,接著議論。
“難道他還會離婚不成?咱們這些人家,婚姻不好也只會遮著蓋著,頂多兩人各有各的生活。離婚可是少見。”一個女人提出疑問。
“也不是不可能。要是顧昀嫁給他呢?”另一個女人笑嘻嘻地說:“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能比麼?咱們這些人家的子女,從小受的教育跟普通人家本來就不一樣,眼界見識也不同。你想,一個穿普拉達的跟穿幾十塊地攤貨的有共同語言嗎?一個留學多年的跟一個公司小職員能有共同話題嗎?”
“顧昀會嫁給季勳陽?”
“怎麼不會?季勳陽是下一代中的佼佼者,季家老爺子培養了這麼多年,捨得他因為一個女人毀掉整個季家產業?還有,聽說顧昀和季勳陽從小關係不錯。”
“你這麼說我有點奇怪,顧昀,顧雲採,季勳陽的公司又叫昀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腦中“哄”地一聲,顧雲採再也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只覺得“昀陽”二字在眼前晃。
是真的嗎?自己只是那個叫“顧昀”的女孩的暫時替身?
待顧雲採甩甩頭清醒過來,兩個女人已經走遠。
她倆的談話血淋淋地撕開了豪門婚姻的斑斑駁駁,慘不忍睹。
總是要回家的,有些事情逃避不來。你以為不問不想就不存在,可是終有一天它會鮮血淋漓地鋪在你面前,剖開人性,破開規則,讓你不得不親眼看個明明白白。
顧雲採晃晃悠悠地站起,朝洞外走去。
外面天色已黑,園子裡卻還亮如白晝。輕言淺笑聲就在附近,觸手可及。但又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隔開了她和裡面的世界。
這令她望而卻步。她慢慢在小路上走著,像是儘量拖延到達那個肥皂泡的時間。
“咚”——她碰在一個匆匆而來的男人的前胸上。
還是結實的肌肉,帶點淡淡香水味。
“啊?”對方先驚奇地叫了一聲:“又是你?”
接著不由笑起來:“真是有緣啊。”
顧雲採抬頭一看,竟然是昨天那個在公園裡被自己哭得嚇壞了的男人。
“這次你可別哭了啊,這會兒人太多了。”男人笑著說:“我怕被保安扔出去。”
“你放心好了,哭我也回去哭。”顧雲採也被逗得有點樂了。
男人看著她略顯認真的表情,有點意外。這裡的淑女們,被撞了也不會不悅,只會大度地原諒,哪會說什麼回家哭。加上昨天她那頓驚天動地的鼻涕眼淚大作戰,看來這女孩是真的有什麼傷心事。
“冒昧問一下,您去?”男人有禮貌地問。
能出席今天這個酒會的是哪些人,雙方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具體是誰而已。
“我……我是季勳陽的妻子,顧雲採。”顧雲採有些不好啟齒,她“打入”這個圈子的時間也很快,不過卻不是因為交際能力,也不是因為什麼好事情。
“哦。”男人卻好像並不知道她的“醜聞”,有些意外:“原來是季家大少的夫人。我剛從國外回來,還不太知道他結婚的事,不好意思。”
你很快就知道了。顧雲採心中苦澀,臉上卻露出微笑:“不打擾您了。”
抬腳要走,卻聽男人呵呵笑道:“你還真是急性子啊,怎麼也不問問我是誰?”
顧雲採一想,雖然自己並不想認識他,不過這種場合確實不禮貌,停住了腳步問:“抱歉,忘記了。您是?”
“姓喬,喬潤岱。”男人笑眯眯地回答。
“阿採!”季勳陽遠遠看到顧雲採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說話,快步走過來。
“喬先生?”對面的男人小平頭,眼睛不大,卻是精神得很,季勳陽一眼就認出那是幾年沒見過的本省首富家族喬家的繼承人喬潤岱。
“季先生,久仰。”喬潤岱笑笑,對這位A城鼎鼎大名的季家繼承者,他可是久聞大名了。自從三年前他參加A宮的一次聚會兩人相互認識後,並沒有多的來往。
“剛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夫人,抱歉。”喬潤岱朝著季勳陽說明剛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