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儲存容家一脈,需得遠離朝堂,不要捲入到朝堂紛爭,明哲保身。
容家人遵循祖訓,世代無人去科考做官,從政這條路子不走,自然也只能是從商了。金玉坊是容家先祖留下來的生意,隨著這一百多年的發展,已經遍佈了大周各地,光是那設計首飾的匠人,都僱了差不多上百人。
金玉坊做的首飾都是最上乘的貨色,新款一出,必然引起轟動,不少達官貴人家要嫁女娶婦,都要預先到金玉坊定製十幾款頭面首飾,若是嫁妝裡沒得金玉坊的金銀,那就說明這家人身家還不夠。
容大奶奶見嘉懋對經商感興趣,索性也盤下幾間鋪子,分了一間給女兒春華,一間給嘉懋,放手讓他們自己去打理——昔時她在楊家做閨女的時候,楊老夫人也是這樣做的,她才六的時候,楊老夫人便扔了一間鋪子給她:“曼娘,你若是覺得無事可做,那你便拿著這鋪子練練手,母親給你五萬兩銀子做本錢,隨便你怎麼弄。”
自小起便有了歷練,容大奶奶還未出閣便十分精明,只可惜出嫁以後遇著了一個惡婆婆,不僅小氣,而且有些不講理,緊緊的攥著家中的內務不肯放手,容大奶奶想要插一手進去都為難。
見著婆婆這般尖酸刻薄,容大奶奶索性不再到內宅裡頭折騰,自己拿著壓箱銀子在江陵東大街買了幾間鋪面,自己做起了買賣。容老夫人一點都不知道這事兒,只覺得媳婦規規矩矩的在府中,也不跟自己鬧騰,算是個識相的。
“你婆婆是個這樣的人,她拿不肯放手你又有什麼法子?與其跟她慪氣,不如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楊老夫人交代的話,容大奶奶記得十分清楚:“曼娘,只要是不來傷損你的利益,你就糊塗日子糊塗過,她一心管著中饋不來尋你的麻煩那才好,免得自己心裡不愉快。你不是在東大街開了幾間鋪子?難道還少了事情給你做?”
不搭理婆婆倒也是個好法子,只要夫君敬重自己,兒女貼心,這日子再舒服也不過了,容大奶奶照著母親交代自己的話去做,果然日子過得很是快活。今年嘉懋忽然跟清醒了一般,嚷著要去族學唸書,更是讓容大奶奶與容大老爺驚喜萬分。
“嘉懋這是開竅了不成?怎麼就想著要去族學唸書了?”容大老爺低聲與她商量:“肯定是這次回廣陵,岳母大人勸導了他。”
容大奶奶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兒子肯上進便好,兩人歡歡喜喜將嘉懋送去了族學,至今已經唸了一個多月的書了。容大奶奶瞅了瞅走在身邊的嘉懋,笑著問道:“今日夫子說了什麼?”
嘉懋興沖沖道:“母親,夫子說我可以去考童生了呢!”
“什麼?”容大奶奶有幾分詫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才學了一個多月,就想著去考童生?夫子怎麼會這樣說?”
那夫子肯定是個善於溜鬚拍馬的,哪裡就能去考童生?這秀才如此容易考,那便滿街都是秀才了!容大奶奶瞄了一眼走在身邊的嘉懋,忽然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嘉懋好像比原先要沉穩了許多。
去廣陵之前,嘉懋還是一團孩子氣,春華感了傷寒不能跟著去外祖母家,嘉懋還拉著她的手不放:“我們帶著藥過去,指不定到了外祖母家,你的病就好了!”
就這樣一個孩子心性的人,這次從廣陵回來以後,完全就變了。容大奶奶不由得沉思起來,究竟是什麼讓嘉懋有了變化?她仔細回顧著,好像也沒什麼異常的事情刺激他,還是跟原先一樣,回廣陵拜年,得吉利錢兒,放鞭炮煙花、打雪仗堆雪人、捉麻雀……
不,有件事兒好像不同尋常,容大奶奶臉上掛著笑,心裡頭卻有些猶豫了起來。
正月初四,二嫂的那個孃家侄女過來拜年,那個叫做駱相宜的小姑娘,好像從她出現以後,嘉懋就有哪裡不對了。
哆羅呢的斗篷,恁般金貴,他手一揮,大大方方的送了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後來聽著金玉坊的管事來報,正月十四還在金玉坊裡頭拎走了一盞上好的琉璃繡球燈,那可是要賣五十兩銀子的。
那日大堂裡的事情彷彿又浮現在眼前,清清楚楚。“你瞧瞧,嘉懋與那位駱大小姐,看著甚是相配呢!”母親楊老夫人打趣的話兒又響了起來,容大奶奶張了張嘴,莫非嘉懋年紀小小就這般早慧,竟喜歡上了人家小姑娘?
容大奶奶的手攥緊了嘉懋一些,嘉懋“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母親,你捏痛我了!”
容大奶奶喘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想得太左,將手略略鬆開了些,朝嘉懋歉意的笑了笑:“母親想試試你的力氣。”
嘉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