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表為甄家洗名,一時之間朝中竟無人肯為甄家說話。此事一出,我和眉莊立即聯手肅清棠梨宮附近行蹤可疑的人。這件事決不能讓甄嬛知道,她七個月的身孕,現在不僅是她自己復出的希望也是甄家的救命稻草,決不能出事。
我一直沒有插手朝政之事,起初是因為我沒有獲寵,獲寵之後是沒有足夠的家世支撐。現在我和寶哥兒更是託庇於太后,她是最厭惡後宮干政的。我不敢以情義二字為由為甄家求情——我承受不起失寵於太后的風險。
然而我還是去了御書房求見。玄凌冷冰冰的看著我,“容兒是來為甄家求情?”我搖頭:“甄家之事,乃是前朝之事,臣妾屬於後宮不敢妄言。”玄凌聞言緩和了神色,親自扶我:“容兒很少來御書房。”我搭上他的手,溫順道:“是。御書房機密要地,臣妾不敢隨意過來。”
玄凌攬著我的腰,親密道:“詩韻能坐穩胎,容兒功不可沒。容兒想要什麼?朕都允你。”我幾乎一驚,抬頭覷到他洞悉一切的幽暗雙瞳,不敢再隱瞞,跪下道:“求皇上免薛氏母子牢獄之罪。”
玄凌居高臨下的俯視我,“這就是你的不敢妄言?”我謙卑的低下頭:“男人們在外面做事,家裡女人如何知道?汝南王事發前,甄衍為了一個煙花出身的外室欲與薛氏和離,鬧得滿京城風風雨雨,薛氏更是帶了幼子回孃家居住。更何況薛氏之子才一歲,襁褓嬰兒能知道些什麼?那大牢潮溼陰暗,飯食餿黴,弱女幼子如何經受得住?求皇上憐憫,放薛氏出來。”
玄凌眉峰一動,沉吟著不肯答應。我膝行上前抓住他的衣襬,哀求道:“皇上,甄衍此次犯事不小,皇上要殺要刮那是朝廷上的大事,臣妾不敢置言。可是那孩子是甄家唯一的孫輩,求皇上看在菀貴嬪為皇上孕育著子嗣的份上,給甄家留一條血脈!”
玄凌終於動容,道:“看在容兒和菀貴嬪的份上,朕許薛氏及其幼子回甄府禁閉。”再看了我一眼,轉身回桌案後,“你回去吧,仔細照顧馬嬪的胎。”我心下一涼,玄凌人前人後從不稱呼甄嬛封號位分的,甄嬛當真失了聖恩。不敢再多說,起身行福禮:“臣妾告退。”
我才出儀元殿就被眉莊截住拉到僻靜的地方:“怎麼樣?皇上肯重審甄衍的案子嗎?”我看了喜兒一眼,喜兒立刻領著小錢子幾個四下散開把守望風,我向眉莊輕輕搖頭:“汝南王之事後,皇上最恨朝臣結黨成群。管家告發甄衍之事,處處戳在皇上的忌諱上。我不敢在這件事情上說話,只求了皇上放薛氏母子回甄家。雖然也是幽禁,總比牢獄裡吃不好穿不暖的強些。”
眉莊有些失望,還是拉著我的手,道:“難為你了。”又倒豎了柳眉,恨道:“管家真小人之家,前面才求取甄二小姐,轉眼就誣告甄衍。還不是看著嬛兒失寵,祺嬪又有了身孕。瞧他們猖狂的勁兒!”
我忙拉了眉莊:“姐姐可別說!”四下看了一眼,喜兒縝密守著,才輕舒了一口氣,以只有我們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祺嬪這一胎未必保得住,姐姐莫要再提管家了。”眉莊大驚,握緊我的手道:“陵容你可別犯糊塗心思!嬛兒已經失寵了,千萬別把你搭了進去!”
我愕然,旋又好笑道:“姐姐說什麼呢,我豈是那沒腦子的?我巴不得宮裡多幾個小皇子,可以分寶哥兒身上的注意。只是我肯有人未必肯呢!”眉莊不解的望著我:“有人?誰?”我動了動唇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笑著道:“宮裡無子的妃嬪多著呢,誰曉得她們是什麼心思?”
眉莊知道我沒有說實話,也不再追問,只為甄嬛擔心。又五日,清河王上書為甄家呈情,勸諫玄凌不能傷了功臣的心。我暗歎一聲,清河王看著也是個通透的,怎麼這次就犯了糊塗?甄家的事,薛氏洛氏尚知不能進言,他清河王就更不能進言了!
玄凌之所以那樣忌憚汝南王慕容家,除之而後快,除了汝南王手握重兵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汝南王是先皇子嗣。若只是慕容家想推翻玄凌的統治,那麼天下將興起勤王之師。而汝南王是不同的,若他推翻玄凌的統治,也只是皇室內部的權力更迭。雖於名聲上會不好聽,但也算是名正言順。
玄凌比厭惡朝臣結黨更厭惡的是朝臣與皇室王爺親近。玄清又在平定汝南王之事時立下大功,顯露了真正的實力,玄凌怎能不忌諱?一直文采風流不沾朝政的清河王,居然為甄家求情……玄凌那八分懷疑也要變成十分了。果然,洛大人和薛大人相繼被鎖入大獄。
前朝波雲詭譎,後宮也不平靜。祥貴人自恃比福嬪受寵,竟被福嬪先有孕,懷恨在心,使紅花落了福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