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將我扶回宮後,周源瞧我臉色不對,喚了寶鶯過去詢問。我連著幾天不敢出門,生怕到了棠梨宮,也聽見有人這樣議論我,屆時我在甄嬛面前將要顏面全無。周源見我每日鬱鬱不樂,擔心我又想不開,嘆息一聲,向我道:“奴才覺得小主前些日子有些過於活潑了。”
我臉色微變,許是我病時周源三句問話的緣故,此刻竟不覺得羞惱,但到底是被人當面說起,我帶著些彆扭不自在,細聲道:“公公也是這樣認為?”
周源彷彿沒有發覺我神情的變化,仍恭敬道:“小主對於恩寵太過急躁,奴才說句奴才不當說的話,以小主此時狀態,得寵未必是好事。”我站起身,走到周源面前懇切道:“公公教我。”周源道:“小主宮外沒有家族支援,宮內沒有同盟扶持,心態又過於急躁,此時承寵於小主弊大於利。”
我仔細思考,今屆秀女最優秀者是眉莊,儼然成了皇上的新寵。便是她,還要事事小心,步步謹慎。我雖多活了一世,論起心思縝密,我不如甄嬛眉莊多矣。畢竟出身低了些,眉莊若犯了事,皇上看在沈家的份上或許會偏袒些。我若犯了事,落在他人手裡,有誰來為我說話?連唯一交好的甄嬛,也還在病中。
周源見我苦思,嘆道:“後宮爭寵第一要事是要等得。”說完之後,便閉上嘴巴,任我如何懇求都不再多說一個字。
周源出去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考那句話。等,是叫我暫時不要心急不要再繼續動作,這些我明白,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我並無家人能在朝中提醒帝王他有個女兒身在後宮。女子佳年華有限,再兩年又是選秀之期,屆時新人進宮,我這樣的無寵舊人如何去等,又如何等得起?
愈想愈是煩躁,這時菊清進來伺候我梳洗,只能先放在一邊。菊清一邊幫我擦背一邊道:“小主,今日奴婢去內務府領嵐意樓的月例,見到棠梨宮的品清滿面憤色,奴婢與品清交好,拉住她打聽,才知道棠梨宮的月銀又被剋扣了。”
我睜開眼睛,叱道:“內務府那幫奴才越來越放肆了,貴人小主都敢欺壓!可惜嬛姐姐入宮就得了時症,療養到現在也未起色。否則,憑著嬛姐姐的資質,哪裡輪到內務府那幫奴才作踐。”菊清應道:“內務府的確是無法無天,小主病時,奴婢們到內務府領分例,也被他們奚落剋扣。直到小主參加除夕宮宴才好了些。”
我無奈嘆道:“那黃規泉有華妃撐腰,等閒人奈何不得他。嬛姐姐瞧著親和,骨子裡卻十分傲氣自尊。我若拿了銀錢給她,是打她的臉。這樣,菊清,你明日在我份例裡取些上好的銀碳為嬛姐姐送去。她正病著,受不得凍。再找寶鶯開了庫房,將除夕皇上皇后賞賜的料子挑些顏色亮麗的羅綢,添上上好的素軟緞一併送去。正月裡,總不能叫嬛姐姐受了奴才的氣。”菊清扶著我躺下,清脆應是。
忽然靈光一閃,我怎麼把甄嬛忘了?鳳命之人不可能一直這樣落拓下去,如今算來甄嬛已經進宮小半年了,雖然一直因病無寵,但她畢竟是主角,想來距她崛起的時日也不遠了。
第十二章 電視中,甄嬛因與純元皇后相似,一時寵冠後宮,無人能及。以我和她的交情,以及進宮前夕的承諾,我應該能借著她的東風順勢而起。我不求皇上能有多麼寵愛,我只求能安全存於後宮,能得一子或一女,能平安終老,能老有所依。細細思量,越發覺得此事可行。當下沉下心來,思考甄嬛得寵前的這段時日我應該如派遣。
首要是學書,小時被困於松陽偏院,能有熱飯吃已是母親最大的努力,更何論學書?說來慚愧,前世我好歹還有本科學歷,一朝穿越竟變成了半個文盲,那些繁體字它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若不是母親曾為大戶人家繡過佛經,又教過我,我怕是更加不堪。只是後宮與皇上相處,多談些風花雪月,我雖熟讀佛經,總不能對著皇上唸經吧?
其次,每日為前世爸媽今世母親祈福繡的《地藏王菩薩本願功德經》也不能停。身在異世存於後宮,前世今生的家人都無法相見,更遑論身邊盡孝膝下承歡。每日繡這經書,奢望菩薩神通廣大,能保佑我的父母們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其三,鍛鍊身體,健康的身體才能提供充足的精力應付宮中風風雨雨。身為宮嬪要端莊自持,跑跑跳跳是決不允許的,也不能在宮女面前做些奇怪的動作,比如弓步壓腿之類。我如今出入都有宮人隨侍,能稍微自由點的,只剩下床上一片小小空間。還好,做瑜伽的話,也儘夠了。恍惚記得大學體育老師曾經說過,仰臥起坐和下蹲起立能夠鍛鍊腰腹,對女子日後生產大有好處。
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