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我看這裡有玄機,你瞧民政還有政府的人來的時候是和老楊頭那姑爺一起來的。弄錯了身份,直接火化的過錯他們一句不提,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家姑爺在和二老商量,人是怎麼這麼搞錯的,想著怎麼這麼賠償,這不就是第二個田福成嗎,吃裡扒外的傢伙,一定是收了開發商的好處。”前一個老者道:“你小聲點!”
林翰豎起耳朵又簡單的聽了其他幾名圍觀鄰居的對話,總算弄明白了。這可惡的汪海果然留有後手,先是買通殯葬館張館長,把楊曉元的屍體偷偷火化;跟著又協調好了政府和民政部門,由殯葬館上報說由於值班的火化工人一時疏忽,錯把楊曉元的屍體誤認為了是另外一名死者,提前給火化了。用錢鋪路,再次向楊家提出賠償。
現在力主息事寧人並且和官方協商賠償事宜的楊家姑爺是不是已經被汪海買通這不好說,但是整件事裡,汪海的佈置不可謂不周到。他還是有點怕的,怕楊家越來越多聚齊的親人中有那麼一倆個懂法或者有些門路的親戚,萬一對事情不滿或者產生疑竇,從而利用人家自己的能力和資源將這事向上捅一捅,在網路媒體上曝一曝,引起了廣大民眾和更高一層的官方重視,就會很麻煩。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汪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鐵了心要把事情辦成“無解”的結局。不管你怎麼鬧,總之人都已經火化成灰了,逼著楊家所有的人接受這個事實。所差者,無非就是再多拿些錢。
林翰遠遠的看到楊家大姑爺此時手裡拿著一摞資料,坐在二老面前擺擺劃劃的正在講著什麼,唾沫橫飛,神情激動。他的身後則站著高矮不一的七八個人,穿的乾淨整潔一副幹部模樣。仔細分辨,費大彪影片裡那個圓臉的戴著眼鏡的張館長也赫然在列。顯然是代表殯儀館方面,來商談賠償事宜的。
火化場煉錯了人,這樣的事情在林翰記憶裡沒有先例,他也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那麼根據國家的相關規定也好,法律規定也好,它是不是應該有一個賠償的具體數額要求,亦或是根據事情的具體客觀性做機動的協調賠償,這都不得而知。
林翰知道要是想弄明白楊家大姑爺有沒有被汪海買通,反過來做家裡老人的說客,幫助開發商擺平事情那很簡單,只需要現在上前隨便的窺探一他下馬上就真相大白。但是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他是不是被收買了,都對整件事的走向影響不大,也成為不了決定關鍵的人物。如果想把捂住整件事的蓋子揭開,別說楊家大姑爺,就是現在站在那裡的張館長,份量都還不夠。
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這很簡單;可是叫汪海等人能受到此事的牽連,遭到懲罰或者受到法律的制裁,公佈真相的時機就很重要了。怎麼樣找到一個最佳的切入點,一下子就能把汪海、費大彪的罪行釘得死死的,沒有半分得脫的可能,這幾天一直是林翰苦苦思索的難題。
汪海和費大彪現在在法律的層面上講,並沒有犯法。即便是費大彪殺了楊曉元,雖然現在還沒最後給出結論,但是汪海透過協調關係,很有可能就是個“過失殺人”。而且汪海也已經把一大筆賠償如數的賠付給了楊家,雖然楊家二老心不甘情不願的,可在姑娘姑爺的力主下畢竟錢還是收了,這在客觀上就已經說明,雙方的調節和協商生效了,案子也由刑事漸漸的轉變成了民事性質。
汪海又買通張館長私自火化楊曉元的遺體,他一樣的沒有出面親自來做。換句話說,不是他汪海把死人屍體硬塞進煉人爐裡的,怎麼處理火化工,殯葬館方面怎麼來做賠償那都是另外一回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透過運作,汪海的目的一個一個全都達到了,現在他已經把事情擴大或者發生變化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林翰是整個事件裡熟悉情況最多的一個人,他幾乎知道每一個細節,並且手上就有費大彪給張館長行賄對話的影片記錄。優勢在於,林翰在暗,汪海、費大彪在明;劣勢在於,林翰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一個人勢單力孤的沒辦法扳得動開發商的手眼通天。
林翰並沒有再多逗留,默默的撤離了人群,走回自己的房子。還是再想一想吧,總不成在眾目睽睽之下,衝進楊家大院指著這些人的鼻子痛罵,然後給楊家二老說明真相,幫助他們伸張正義,和開發商真刀真槍的打官司吧?看來還是要再等一等,找準時機。林翰一邊整理書籍裝箱,一邊腦子裡不停的來回想這件事,隱隱的一個大致成形的計劃出現了一點端倪。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扔下了手裡的書本,關好房門直奔大街上而去。
不到十分鐘後,林翰出現在了嬌顏美容館的門前,這也是胖嬸生前去的那家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