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許是少有親眼瞧見自己兒子出生的父親。
她疲軟地睜開眼,模糊地看到宇文琰正歡喜地託著什麼,那是孩子的腦袋,那樣的小,烏黑的頭髮溼著粘在頭皮上。
穩婆正在將孩子裹入襁褓,響亮的啼哭,正從襁褓中傳出。
她的第一個孩子,是虞氏和宇文琰親眼看著出生的。
沈氏生產嫡長孫,虞氏候在產房外。
張雙雙生嫡長世孫,虞氏也候在產房外。
……
這一次,素妍要做母親了,虞氏卻迫不及待,滿腹擔心地親自呆在產房裡幫忙。
素妍得意地想著,荒謬地笑著,卻很開懷。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向穩婆伸出手:“給我看看我的兒子。”
十月十八日卯時一刻,素妍與宇文琰的第一個孩子在晨曦裡出生。
虞氏見母子平安,也長長舒了一口氣,險些跌倒在地上,幸好被身後的白芷攙扶一把。
宇文琰笑得笑個孩子,奔出產房,對外面高喊:“本王有兒子了!本王終於有兒子了!哈哈!本王有兒子了……”
琴瑟堂內院的丫頭們齊聲恭賀。
宇文琰大聲道:“琴瑟堂上下,每人賞二兩銀子!”
“謝王爺!”
虞氏被白芷扶到偏廳小榻上坐下,她今兒也忙了一整天,雖然其間小憩過,可這會兒見素妍平安,渾身似乎都要癱軟下來。
沈氏進了偏廳,低聲道:“琴瑟堂的事。青嬤嬤和田二毛家的都安排妥貼了。”
虞氏滿是疲倦,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你把青嬤嬤叫來,好好安排一下。這坐月子可是大事,半分都怠慢不得。”
此刻。在清心別苑裡。
凌薇正跪在一尊一尺多高的漢白玉觀音像前不停地祈禱:“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保佑王妃母子平安!王妃是好人,你一定要保佑她!”
入秋後第三天,凌薇接受了黃桑道長的換膚移皮術,就是將臀部上好的肌膚割下來,移到受傷的臉頰上,而臉上原有疤痕的地方。也用精巧的小刀子劃去難看的面板,為了和原來的一樣,又取了臀部的血肉填上,這才將肌膚貼在臉上。又抹了易於癒合的玉顏生肌膏。
每過三天,便有瑤芳前往清心別苑給她換藥。
如今臉上纏著白布,她更不敢出院門,生怕嚇著旁人,就是屋裡也難出去一次
辛氏去王府打聽訊息去了。昨兒天剛落黑就出了清心別苑的大門,至今也不見回來。
她不回來,凌薇也不敢睡,一晚上都在祈禱、唸經,只盼素妍母子得以平安。
正念叨著。只見辛氏領著一個丫頭回來了,喘著粗氣,“妹子可以放心了。”
“生了麼?是郡主還是王子?”
辛氏抱了水喝,“我們過去了,青嬤嬤將我們安置在無憂閣裡,卯時一刻就聽到一聲孩子的哭聲,丫頭去打聽,說生了個大胖小子。江家那邊,老太太、大太太都來了……”
凌薇只覺自己對不住宇文琰,也對不住素妍,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
辛氏又道:“聽府裡的婆子講,那個惡婦要到皇城過年節。”
凌薇一陣愕然,想到葉老王妃立時面露仇恨,“她來做什麼?”
辛氏道:“誰知道呢。聽說王爺下了禁口令,不許眾人告訴王妃,怕惹她煩心。你想想看,那惡婦和她生的兩個女兒,一個吵著逼王爺給添妝,一個變著方兒的騙了稀罕寶貝去,這一回還指不定又想出什麼法子呢。我還聽說,葉家三房的嫡女,叫葉海月的那個,年初秀女落選,至今都住在皇城的紫霞郡主府呢。”
凌薇露出一臉兇相,“老王爺呢?他可來王府?”
辛氏道:“聽說老王爺所有心思都用在衛州建河渠、造大路的事上。”
凌薇對著觀音像磕了頭,與辛氏折入偏廳,兩人像說好的,在小榻前坐下,榻上擺了張小案,案上有備好的茶點。“她定不會安好心。葉海月至今沒嫁,只怕打上阿琰的主意了。”
辛氏微微點頭,“你可得有個主意,如今王爺、王妃鶼鰈情深,可再也經不得旁人算計了。不說旁的,就說惡婦去歲鬧的那些事,哪有當婆母的領著小廝去搜新媳婦的屋子……”
“不是她親生的,她哪會有半分好心。巴不得看阿琰痛苦,他們小夫妻過不好日子才痛快。她是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這二十多年,我早看明白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