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道:“要是小姑姑在,她主意最多,定有法子解決的。”
臘月二十六夜,江家上下老小,齊聚在偌大聚客廳,坐了滿滿的三桌,大家說說笑笑,孩子們哭哭鬧鬧,煞是熱鬧。
眾人不談素妍,不提江書麒,生怕觸及了虞氏的傷心處。
這是江家近二十多年來,最熱鬧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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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更二刻時分,兩騎駿馬自南城門而入,一路策馬急奔,兜轉之間,近了右相府偏門。
素妍跳下馬背,喚了門丁,亮出身份,門丁忙哈腰道:“縣主回府,快稟報相爺和太太。”
“天色已晚,不用稟報了,牽馬去馬廄餵食。”素妍說著掩起紗帷帽,這幾日趕路,甚是疲乏,與柳飛飛一前一後地往得月閣。
得月閣的院門早已關合,不待細想,縱身一躍,翻過院牆,落在院子裡。
柳飛飛東瞅西望,“都睡了呢,睡得是不是太早了?”
“不是她們睡得早,是我們回來得太晚。”
驚醒的青嬤嬤疑為夢境,睜大眼睛,側耳聆聽,確實聽到院中有人說話,赤足下床,走到窗前,藉著盈盈的光亮,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當即大呼一聲:“縣主!柳小姐,是你們嗎?”
素妍道:“嬤嬤,是我,我回來了!”
第一次,突然就回府了,而這一夜竟是深夜抵返家中。
初秋與白芷聽到聲音,二人當即翻身下床,見是素妍歸來,整好衣衫迎了出來。
素妍帶著柳飛飛回了閨閣,放下包袱與竹筒、木盒,伸了伸懶腰,“嬤嬤,我當真有些餓了,小廚房裡做些吃的給我們吧。不去大廚房,大冷的天,廚娘、下人也要休息的。”
青嬤嬤笑得合不攏嘴,垂手站立在一側,細細地歪頭打量著素妍,看上去比離開時結實了,也長高了,往那兒一站,高挑而玲瓏有致。
白菲掌著燈籠,進了閨閣,“縣主,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太太就要著急了。”
素妍語調溫和,“白菲,幫我預備香湯。這幾日趕得急,都沒好好歇過呢。明兒我得睡個好覺,誰也不許來擾我。”
青嬤嬤去小廚房備吃食,白菲與初秋幾個生火燒浴湯,連院中的幾個二等丫頭也被喚了起來,得了素妍的交託,不得驚擾旁人。
素妍開啟竹筒,看著裡面厚厚的一疊字畫,清點了一番,這才小心地擱到自己的大箱子裡。柳飛飛將木盒亦一併放到箱子裡,笑道:“師姐得了這些寶貝,是不是又該在外面佈下陣法了?”
素妍回以一笑,“辛苦你了,回頭還在路口立塊牌子。”
待她用過熱粥,沐浴完畢,柳飛飛方將得月閣周圍的陣法佈置完畢。粥還在灶上熱著,初秋捧了熱粥、小菜來,看著柳飛飛吃下,又服侍柳飛飛泡了香湯,換了乾淨衣服,得月閣裡這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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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萬籟俱寂。
素妍因一路奔波疲憊早已熟睡,青嬤嬤與幾個丫頭知素妍歸來,滿心歡喜,亦含笑睡去。唯有柳飛飛,滿腹心思,憶起與江書麟在陽城分別時的情形。
他許她:明媒正娶的妻位,只是虞氏和江舜誠會同意這門親事麼?兒孫們的婚事,過問最多,手握大權的還是虞氏。
柳飛飛輾轉難眠,她想著未知的明天,亦想著江書麟與她說的話。她壓低嗓門,輕喚“師姐!師姐!”只兩聲,無人應答,她躡手躡腳地起床,拖著繡鞋近了素妍的閨室,透過簾子,能瞧見繡帳上睡得沉穩的人影,燈影昏暗,一邊小榻上睡著的值夜丫頭,沉陷夢鄉。
她不能猜測,也不能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的去等待,她一定要立即見到江書麟。
柳飛飛穿好包袍,為防有太大聲響,她脫了繡鞋,提在手裡,只著綢襪一步一步下了樓梯,輕輕地推開閣樓的門,沒有一點聲音,確實未曾驚擾他人,柳飛飛方將心擱回肚裡,她縱身從圍牆前離去,落在小徑前,這才小心穿上繡鞋,往六房方向移去。
夜風吹拂,自脖頸處灌入,如灌了一盆冷水。
終於到了六房,她小心地檢視地形,依照她對江家的瞭解,各房的內室通常都設在花廳左側,穿過偏廳,便是內室。
事實如她的猜測那般,她幾乎沒有摸索,直接步入江書麟的內室,那一張牙床,重著藍色繡松葉紋的床帳,亦是兩層,內裡是深藍色,帳紗是淺藍色,燈光昏暗。
柳飛飛懷揣著滿腹的心思,還有那些不可知的明天,靜靜地站在帳前,就這樣看著睡熟的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