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止住宮人。二人近了內殿珠簾外,只見一座六扇錦屏阻隔其間,兩名太醫正跪地診脈。
顧夫人淚眼汪汪。“二位太醫,快替婦人想想法子,好歹替端妃保住胎兒。”
新失長安公主,再保不住肚子裡的。只怕端妃更會傷心欲絕。
這幾日,永和宮的下人都打聽清楚了,所有的罪魁禍首是永仁宮的許謹妃,要不是她在二月時帶在大皇子回孃家給他父親賀壽,大皇子就不會染了宮外的天花瘟疫回宮。大皇子得了天花,許謹妃生怕傳揚出去,按照宮裡的規矩,就要將大皇子送出宮外養病,可許謹妃心疼大皇子,硬是瞞了太后、皇后。悄悄兒地將大皇子留在永仁宮,將病氣留在了宮裡。
如果不是大皇子把病過給了不足週歲的長安公主,可愛、深得皇帝之心的公主就不會夭折。
端妃也是將長安公主捧在心坎上疼著,一個乖巧喜人,長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女兒。說沒就沒了,讓她痛不欲生,自打長安公主沒了,她總覺得這永和宮裡少了些什麼。
端妃已懷孕三月餘,通常這個時候,最是容易滑胎流產的。
二位太醫裡較年長的一人,深深一磕。道:“顧夫人,非是小人不幫,著實是端妃娘娘因傷心過度,大動胎氣,已呈滑脈之狀。”
言下之意保不住了。
顧夫人一陣鑽心的疼痛,她也是母親。連失兩個孩子,如何讓端妃受得,央求道:“婦人求求二位太醫,無論如何,好歹替她保住了……”
有宮女見楊雲屏到了。行禮拜見。
楊雲屏看著牙床上一臉蒼白如紙的端妃,問素妍:“左肩王妃可有良方兒?”
素妍起身,走到牙床前,顧夫人會意,起身行禮讓座,她握住端妃的手腕,輕聲道:“確是滑脈之狀,就算保住了,也得臥床靜養。”她停了一下,道:“太醫院婦產千金科的梁太醫,得過瑤芳道長授藝,立馬把他喚來,施以艾灸保胎法,許還有用,再配上保胎藥方。”
一邊的小太監垂頭稟道:“奴才去太醫院時,聽說梁太醫昨兒坐班,今兒五更,宮門剛開,就被樂成伯請去了,說是樂成伯的嫡次孫染了病,這一時半會兒,許是回不來了。”
樂成伯,不正是許謹妃的孃家父親麼。
想到這人,顧夫人咬著牙道:“樂成伯好大的面子,他家的嫡孫竟比龍脈還要珍貴不成。”
整個太醫院,除了這梁太醫跟瑤芳學醫的時間最長,其他人都難及五六。自打瑤芳離開皇城,梁太醫就成為皇宮內外,各家公候府邸最受歡迎的婦產千金科的聖手、良醫,就是許多孩子生了病,也點名請他出診。
其間一名太醫生怕惹禍,這端妃的孃家可是明鏡候,萬一保不住皇脈,他們兩個也吃不了。抱拳道:“左肩王妃精通醫術,還請王妃施以艾灸保胎。”
素妍眼簾一垂,“現下也只我來施艾灸法了。要是再晚,只怕想保也保不住。”
楊雲屏當即令人取了艾草來,素妍留了一名太醫幫忙將艾草挫成細條,親自點了艾草,灸點端妃幾個保胎要穴,一套下來得花近大半個時辰,剛進行不到一刻鐘,端妃就悠悠醒轉,正要動身,顧夫人忙道:“娘娘休動,左肩王妃正幫你保胎呢。”
素妍神容淡淡的,厲聲道:“你真不想要這皇子便明說,我亦懶得幫你消費心神保胎了。”
內室裡,只得素妍與一邊服侍的顧夫人和床上躺著端妃。
顧夫人一臉驚喜:“王妃……是說娘娘肚子裡懷的是皇子?”
素妍道:“雖是滑脈,卻有七成是男胎。再過半月,便能確診,娘娘再這樣悲傷,今日我替你保住,難免下次還能保住。”
兒子,兒子……
端妃想著,手輕柔地撫摸著腹部,那裡面懷著她和皇帝的骨血,是一個龍子。“都是許謹妃那個禍水,她明知宮外小兒病氣漫延,偏要帶大皇子回孃家省親……大皇子染上天花,卻上下瞞著。否則也不會累了本宮的長安,我的長安……”
顧夫人不允她說完,厲聲道:“你已經沒了大公主,現在還要傷心,真想害了肚子裡這個?”
端妃不再說了,只恨得咬牙切齒,“是許謹妃害了憐兒的性命,本妃不會放過她!”她闔上雙眸,晶瑩的淚珠如泉奔湧,一滴又一滴地滑落下來,顆顆晶瑩。
顧夫人一臉痛惜,想勸慰幾句,可這是端妃的心結,越勸,端妃就越是心痛。
端妃躺在牙床上,任由素妍施灸,顧夫人在一邊幫襯著,素妍施灸完畢,已是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