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誠道:“你二哥的舅兄到了皇城,他們認識的富商多。我與傳達說說,讓他出面從富商那兒募些捐款來,就算把整個王府的家業賣了,你也湊不足五百萬兩。我想辦法讓傳達替你募足三百萬兩銀子。”
素妍心頭一暖,眼睛發熱,淚水盈眶,喚聲“爹”,就要哭出聲來。
江舜誠含著笑:“瞧你們有難處,做爹的哪能不管。再說,也不是拿家裡的錢。”
他站起身來。一到王府就聽下人說了。耀東如今由凌薇帶著。素妍上回回孃家照顧小九,凌薇就把耀東帶身邊,這些日子下來,凌薇竟帶上了手。耀東似也願意讓凌薇帶著。以素妍的性子,定是不願意把孩子交給旁人帶,可因照顧孃家侄兒,竟失了自己帶孩子的機會。想到這裡,江舜誠越發心疼。
他是她的爹,她有難處,他當爹豈能不管,便是江家的兄弟、侄兒們也不能不管。
江舜誠道:“今兒倒是奇了,雷左相派了管事去拍賣行買你的畫。連老曹也跟著去湊趣,還有御林軍前統領韓國樑也搶畫,唉……”
他實在沒看明白。
老曹,禮部曹尚書,曹玉娥孃家的父親。
昨兒午後。曹尚書就買《百花圖》的事找過江舜誠和江傳達,想讓他們幫忙周圜標到這畫。
江舜誠露過拍賣行,聽到裡面有幾個熟悉的聲音城叫喊,竟是曹大爺在那兒喊價,又有韓國樑的嫡長子韓五爺坐在其間,還有雷左相府的大管家,三個竟是喊紅了眼,誰也不肯讓了誰。
素妍早前正聽白芷說過這事,九十萬兩銀子,這可真是天價,“他們……都想要這畫?”
江舜誠道:“我也訥悶著呢。”想了一陣,“老曹的事兒,我是知道的,他這回倒是勢在必得,花一百萬兩銀子買幾幅畫掛在家裡……這不像是他行事的風格,難不成他買畫是為了送人。”
巴結雷右相?
不像!
這天下最大的官莫過於新皇,曹大爺搶得臉紅脖子粗,為的就是要競得那畫。
早前還有幾家欲得,喊價一過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再沒有人跟了,就只剩三家人在那兒奪,這一奪竟就奪了大半日。
素妍驚道:“莫不是要獻給皇上的?”
一口道破,江舜誠也是這般認為的。
父女倆目光相對,江舜誠點了點頭,“韓國柱全家下獄,案子未定。韓國樑因與他是堂兄弟,因韓國柱的案子受了連累,被奪官員,閒賦在家,而今在御林軍任副統領的是程大勇,瞧這意思,皇上有意要讓程大勇統領一職,又似還有什麼顧慮……”
“御林軍統領可不是尋常武將就能擔任的,手底下可都是出身行武的侍衛,更有的自小就在接受訓練。”
江舜誠覺得素妍這話在理,侍衛出身的,皇帝身邊倒有這麼一號人,那便是江南大都督、鎮江候石開,這個人可是與乾明太子一起長大的,又一路協助皇帝,對皇帝最為忠心,他的兩個兒子也在御林軍任職,都是六品官員。
江舜誠道:“皇上的心思,誰也猜不透。妍兒,你好好歇著,為父回去了。”
“爹既來了,用了午膳再回去。”
“不了,你娘還在家等著呢。昨晚,又夢到你了,說你還是小時候的樣子,站在花園子裡,一臉愁容的樣子。今晨一醒來,就催我過來瞧瞧,見你安好,為父放心,你娘也可以放心了。”
素妍吃吃地笑了起來,她已經是大人了,有了丈夫孩子,還有自己的一家人,偏虞氏還在那兒擔心著,“娘還真是,不就是一個夢。派田嬤嬤就成,哪能勞爹親自走一趟。”
“田嬤嬤來,你能與她說實話?好了,不要送了,為父回去了。”
田嬤嬤才得虞氏的心,到底是個下人,以素妍的性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心思告訴給下人,只會說她啥得好,就算真有不好的,也不願虞氏知道。
這也是虞氏讓江舜誠走一趟的原因,這會兒江舜誠聽說素妍為衛州工程款的事犯愁,就想到要為她除憂解煩。
衛州修建七縣的河渠,這可不是小事。他亦聽傳達說過,說那河渠兩側都用了石頭碼上,每過三里就建一處攔水堤,排洪洩水的,修得極好,就是離約有數丈開外,便建大路,是挖掘了渠上的泥土鋪的,又鋪了河沙、很是平整,路的下面還留有入水、排水洞子,每十五丈就有兩個洞子,專門用來澆灌良田的。
江傳達大讚,說老王爺等人在修渠上用了心的,但凡見過河渠、大路的,都說修得好,花的銀子,都是實打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