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王輕嘆一聲,“先帝與我說過,他這一生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重用你父親。你父親是個能人,不僅是一代賢臣,也為朝廷培養了平國公、嘉興伯這樣一武一文的人才。”
“我二哥有機會報效朝廷,是先帝恩典。我三哥能受新皇器重,更是新皇的隆恩。”
這是冠冕上的話,無論是誰,先得有本事,再得努力,才能有一個美好的明天。
左肩王道:“無名子是個大賢之人。”
素妍道:“他不適合留在俗世。他能與皇上探討學問,讓皇上有所感悟,便是大功一件。”
左肩王面露憾色。
素妍用指頭捻著棋子,果決落定,每在下棋的時候,她不像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更多了男子決閥果斷。
左肩王卻深深地明白,就是她的這份果決,最終讓先帝無法接受將她賜嫁給宇文軒,這才讓他兒子得到了面前的奇女子。
“欽天監的天師曾言道,天下還有一亂,天相乃是二龍奪帝之兆?”
素妍沒想他有此一問,微微一凝。
左肩王道:“早前懷疑是宇文理、宇文珉,可這二人,一亡一禁,怎還是二龍奪帝之相?”
宇文理乃是昔日的靜王,宇文珉是被軟禁皇陵的寧王。
素妍至今也不知要生亂是何人,這也是新帝遲遲不肯放出宇文理妻兒的緣故。
宇文理身亡,宇文珉的長子也在詔獄自盡身亡。
“以父王之見,若真有此劫,何人最為可疑?”
左肩王下定棋子,“豈可胡亂猜測,任何一個猜測,都會帶來滅門之禍。”
先帝有三位賜有封地、封號的庶子,因其生母身份卑微,他們並無甚建樹,也只得一郡王兩候的封號,郡王六縣封地,被封為候亦只得三縣封地。封地小,按理也掀不起大風浪。
左肩王輕舒一口氣,“皇上將宇文理妻兒久不定罪,到底不是法子。”
素妍並未接話。
左肩王道:“明日早朝,本王有兩件事,一是奏請皇上恩准,讓琰兒承襲王爵;二是請皇上儘快判處宇文理的妻兒,是貶為庶人,還是軟禁,總不能關入詔獄遲遲不處置的。”
新皇不是不願處置,而是他自己都沒想好,該拿宇文理的妻兒如何。
左肩王願意過問旁事,說明他沒有忘記自己是皇族親王,身上還有太多的事要做。
素妍陪左肩王說了一陣話,她能瞧出左肩王言辭中的孤獨無助感,先帝是他最信任和敬重的人,一朝去了,讓他如何適應。雖然新皇依舊重用他們父子,可左肩王還沉浸在先帝時,半是君臣半兄弟的情感中。
素妍笑道:“父王該與鎮國公、榮國公處多走走。”
左肩王不解。
“聽說近來榮國公也悶得發慌,跑到兵部打聽哪裡有賊匪,想帶兵打仗呢。”
戰時,武將有用武之地。如今閒下來,一個個都不適應。
素妍頓了一下,“父王,衛州十二縣。有五縣極是貧窮,究其原因有二,一交通不便。二水源奇缺。要是父王可以令人掘通河渠。引衛河之水過去,許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左肩王過往幾十年。都是聽先帝的,先帝說你該幹什麼事,一聲令下,他就去幹。如今,領頭的沒了,他像只沒頭的蒼蠅,也正是這樣的行事風格。被先帝器重和偏愛了一生。
左肩王驚呼一聲:“修掘河道……”
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辦成的事。
“左肩王的王爵世襲罔替五代,封地亦是如此,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父王不會因為要貼銀子進去就不樂意了吧?”
通常的親王爵為世襲,因為左肩王是先帝最疼愛和器重的弟弟。先帝特賜了個“世襲罔替”,這算是額外的厚賞。
左肩王早年想過,可這需要一大筆銀子,伸手比劃了五根指頭,“沒有這個數。很難掘通河道。早年蓬山縣的鄉紳倒是給本王遞給請命書,說蓬山若能掘通河道,土地有了水,就能灌溉,也能成為良田。不懼乾旱。”
“既有人一早想過,父王為什麼不做呢。再上書朝廷,想法要些銀子,讓衛州的百姓再設湊些,自己出些,許就夠了。”
左肩王伸手指點著素妍,“你這丫頭,再難的事從你嘴裡出來,似乎容易得很。”
“銀子一定得讓皇上出些,這樣,就算完成此項大事,也是皇上隆恩,朝廷之德。”
左肩王道:“明日上奏朝廷,本王又多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