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顏面。
他親她,是莫名的衝動,就是覺得那小姑娘很可愛,真真像個從畫上走出來的人,雖不是那日宴會上最漂亮的丫頭,但一定是最惹人心動。
當宇文琰進入夢鄉的時候,素妍還坐在帳中的桌案前,手拿著筆,又回想著自抵大營來的點滴,她因要給受傷將士配藥,偶爾遇到傷得特重的,亦會有郎中來請她前去診治,與最底層計程車兵接觸最多,也知曉她的艱辛與不易。
修修改改間,素妍就拿出了自己記錄的小薄,索性重新整理,直接重新擬定了一分《陳情書》,她小時候曾在江舜誠的房裡看到過一些奏疏,多是些華麗詞藻,好看卻不實用,真正關鍵的句子,也就那麼幾句。她的《陳情書》減去了修飾、恭謹的費舌言辭,直切主題,講了邊城將士、百姓的幾大難,既幹練,又清晰。
寫好之後,素妍又看了一遍,將措辭不當處又修改了一番,這才重新用公正的小楷抄好,夾在宇文琰送來的奏疏裡。
直忙到四更二刻才好,她伸了伸懶腰,坐在榻上,柳飛飛與展顏已經睛熟,昏暗的油豆搖搖欲滅,能聽聞到遠遠近近的帳篷傳來的鼾聲,如雷刺耳,此起彼伏,這些日子下來,大家亦都習慣了。
柳飛飛與白芷每日皆是起得最早的,各自梳洗完畢,就去伙房提半桶熱水,也備其他人用。柳飛飛一挑帳簾就見宇文琰笑容款款地站在帳外,端著銅盆的手微微一顫:“琰世子是來取文書的?”
宇文琰只笑不語。
柳飛飛道:“你還真是,為了你拿來的文書,師姐可忙了好大一晚上,還幫著翻記錄、查資料。我取來給你!”
宇文琰在掀起的剎那,只瞧見白芷的身影,其他人都未起來。問道:“弱水她……什麼時候起來?”
“這個可說不好,昨兒忙了那麼久,今兒無甚大事,許是會多睡一陣。”
宇文琰一路過來,心怦怦亂跳,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如何與她表明心跡。可到了這兒,卻被告知還沒起床。
柳飛飛取了奏疏,遞與宇文琰,他笑著接過:“一會兒我再過來。”
宇文琰將奏疏放在案上,吃了衛兵送來的早點,昨兒營中的將領多有喝醉的,犒勞三軍,士兵們亦有不少人醉了。
左肩王洗了把臉,只著中衣坐到案前,隨手拿起奏疏,看到裡面的幾頁紙,“臣女本世俗之人,蒙皇帝隆恩得封縣主,至西北以來,眼見耳聞不少,現一一稟承吾皇陛下,邊城將士有十二難,百姓更有十苦,望陛下體恤,給予酌情考量……”
條理清理,分析得體,說了難點,又有建議處理的方法,合情合理,沒有多餘的贅詞用句。甚至較清楚地寫出了邊城有多少將軍、多少尋常士兵,諸如此類,詳細的數字令左肩王咋舌,竟比他這個副元帥還了若指掌。
“這個……真是江丫頭寫的?”
宇文琰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她給將士們開過藥方,宇文琰認得她的字,道:“是她寫的。聽柳飛飛說,昨兒忙乎了大半夜,就為了整理這個,還查了記錄、書籍。”
左肩王的面容發黑,露出憂色。
“怎麼了?”
“女子不得干政,雖合情合理,卻不由她的名義上奏朝廷。我替她再修改一下,無誤的地方就照抄入奏摺。你回頭與她說一聲,相信她是不會在意的。”
宇文琰只顧著拿回來,竟未想到這層意思,道:“還是父王想得周全。”
“你呀,到底還是年輕,呈給皇上的奏摺,豈能出差錯的。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同樣的奏摺,左肩王可以上,素妍不能上,楊元帥亦不能上,他們一上,皇帝就得多想。唯左肩王是個例外。旁人不敢說,他能說;旁人不敢議,他亦能議。只因他是皇家裡,唯一一個被皇帝當作是兄弟的王爺。
左肩王道:“若真心喜歡一個人,自然得為她所想,而不是處處想著自己。亦只能真心真意,才能打動對方。”
這是在告訴宇文琰,你別光讓人幫你做事,你也得學會保護對方。要為她的安危作想,她想不到的,你得想到;她想到的,你更得想到。
宇文琰用罷了早點,看看外面的天色尚早,校練場上又響起了《男兒志》的歌聲,這首歌是將士最喜歡的歌曲,曲好,詞也好,那震天的歌聲迴盪在上空,任是睡得再香甜的人都能被吵醒。
他又往素妍的小帳去,這一次所有的人都起來,唯獨不見素妍。
外面吵得如此大聲,她竟還能安然入睡。
江書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