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嬤嬤覺著應該讓素妍知曉真相,索性將肚兜上帶有天花毒的說了。
相爺雖只證實那藥膏有問題,可現在相爺和太太都已經認定,素妍感染天花,是因為胡三姐兒送來的肚兜所致。
聽罷青嬤嬤的話,素妍依舊沉默,她花了數年的時間都不明白,自己待胡香靈如此好,胡香靈為何要如此對待,毒啞毀容,還將她送往無色庵軟禁了長達七年之久。她本是一個活潑、笑鬧的人,硬是在那七年裡口不能言,任人欺凌。
那一段歲月,是她記憶裡無法回顧的惡夢,逃避不得,拋卻不下。
她是何等驕傲的人,卻在那七年裡最現實壓低了頭。
“嬤嬤,你告訴我,我拿她當成親姐妹一般,她為何這樣對我?她沒有首飾可戴,我拿著自己的錦盒,由她挑選。沒有漂亮的綢緞做新衣,我讓大嫂挑最漂亮的緞子給她。而她竟要害我?”
青嬤嬤看著傷心的素妍,心裡怨恨著胡香靈。
素妍常想如若有一個人待自己好,她定會同等的回應對待,甚至加倍付出。而她的付出,換來的是胡香靈的利用與忌恨。
☆、010不再糊塗
青嬤嬤道:“小姐,有一種人,你千次待她好她記不住,你一次待她不好,卻能讓她深深忌恨。胡三姐兒也許正是這樣的人。”
相爺和太太都認為,胡三姐兒是被胡家大人所利用而致,唯獨素妍知道是胡香靈做的,當年胡香靈自己也承認了的。
胡香靈如嬤嬤所言麼?
她待胡香靈的好,被認為天經地儀,認為應當如此。而待她的不好,卻會引得她生恨、生怨,讓胡香靈瘋狂報復。
她會擦亮眼睛,看清身邊所有人,辯善惡忠奸,曉黑白是非,再不做糊塗人。
“我家相爺念著與胡侍郎同朝為官,又同屆金榜題名有情分上,這些年沒少照拂於他,可你看他時常一副我們右相府欠他萬兩銀子的索債相。”
胡長齡在江家沒落被抄家之時,落井下石,沒少幹壞事,還害得江家落下了千古罵名。她數十年小心經營的父親更落得“奸臣”之稱。什麼奸臣、忠臣,不過是政治的成敗,成者流芳千古,敗者是奸臣、佞臣、千載臭名。
“嬤嬤,雖然我小,卻也知事。你放心,我曉得怎麼做。”
青嬤嬤愛憐地輕撫著她的小手,這一場大病,真的讓素妍像換了個人,一夕之間就長大了,“我還擔心你受不住,沒想這麼懂事。要是太太知道,也會欣慰的。太太說沙梅會後,你也該上家學了。前兒太太去宮裡,特意向宮裡的貴人求了位教引嬤嬤回府,你也要學規矩了。”
她記得在年滿十歲後才開始跟著教引嬤嬤學規矩的,也是在那之後,母親請了宮中樂坊的琴師、舞師授她技藝,可她偏只幾日熱忱,每每多則學一月,少則三兩天就不肯再學,也至年滿十五歲竟是一技無成。倒養成刁蠻、任性的脾性,也至莫名其妙,就成了皇城臭名昭著的“刁蠻紈絝女公子”之一,與她齊名的另一句是當朝九公主,九公主則是“離經叛道古怪女”。
有好一陣子,母親看著她就搖頭嘆息,即便失望,從來都是寵她如寶。這一世,她再也不忍心令父母傷心半分。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有父兄疼,有母親寵。
青嬤嬤笑著:“小姐,太太已寫信去邊城,讓二奶奶把展顏小姐送回皇城,還有素紈表小姐許要從老家過來,到時會在我們府住下。你就不會有玩伴了,大奶奶新買了兩個十歲左右的丫頭,正在親手調教,等過些日子就派過來給你使喚。”
她記得,虞氏寫信要展顏和素紈過來,可那時展顏尚幼,因為虞氏一直不喜二奶奶那江湖女子的性子,連帶著也不喜歡展顏,最終展顏也未到皇城。素紈沒來,原因是她在老家訂親了,雖然定得有些年幼,可與男方說好,年滿十五就要出閣,正呆在老家繡嫁衣。
因知曉結局,素妍也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吐了口氣,“明兒午後,嬤嬤讓胡三姐兒過府玩。”
這是遺憾的,卻也是無可奈何。
青嬤嬤剛說了胡香靈要害她,她怎就忘了?“小姐。”聽了之後,不是應該不再理胡三姐兒麼?因為兩家女兒是朋友,相爺在對胡長齡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再則又念及同屆之誼,待胡長齡可謂寬容之極。
素妍道:“嬤嬤,我曉得分寸。你按我說的做吧。”
青嬤嬤應聲。
素妍躺在榻上,青嬤嬤替她掖好被子,看她閉上雙眼,在榻前坐了一陣,確定素妍睡著,悠悠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