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因沒得到好畫而心覺遺憾,這兩幅畫的意境、神韻本是上乘。又內藏玄機,更讓原本的畫作又上升了幾個層次。
素妍來到如意堂時,奶奶、少奶奶們已經到了,一屋子的女眷正有說有笑。大奶奶身後站著沈詩寧,正溫和地對素妍淺笑。
虞氏道:“瞧瞧,還是府裡的大小姐呢。偏她事多,現在才來。”
素妍道:“早就出門了,走到半道。張掌櫃的要來買我的畫。偏柳師妹又一早應了,害得我也不能拒絕,這不,只好忍痛出手了。”
何氏問:“不知賣了多少銀子,大小姐的畫可是好東西。”
“原說是要價一萬兩的。可我最近著實沒心繪畫,就賣了個八千兩。”
一屋子的女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虞氏道:“你聽她胡謅,哪有這麼貴的畫。”
聞雅霜道:“母親,聽說朱大先生的畫作,現在一幅也得六七千兩銀子。小姑說的,我信!”
虞氏問:“賣了這麼多?”
是感嘆,是不敢相信。
還記素妍小時候,便說學女紅沒用,非得習字練畫,如今瞧來不過是兩幅畫就能賣這麼多樣子,當真是比做十幾年繡娘都要好。
素妍含笑點頭,“正好做事需要銀子,如今大了,再不好向娘和大嫂要銀子使……”
虞氏冷哼道:“哪是不好開口要銀子,怕是不想把銀子交給為娘與你大嫂吧。罷了,罷了,你一個孩子的銀子,我也沒瞧在眼裡,你愛怎麼使都成。”
嘴上說不要,可這心裡卻想著素妍一下子得了這麼多銀子,萬一不會過日子,一兩日就給糟蹋沒了,豈不心疼。
雖然右相府名下的鋪子不少,每年的紅利也有近二十萬兩銀子,可家大業大,人口多,子孫不少,使銀子的地方著實很多。虞氏早不主持中饋多年,一切皆由長媳江沈氏管理,又讓小三奶奶、五奶奶協理,小三奶奶管著廚房,五奶奶管著繡房。
素妍笑道:“我一個深閨女兒家,缺的、差的,嫂嫂們就替我想到了,哪裡還需花銀子。”從袖裡取了一張銀票,奉到虞氏手裡,“這五千兩銀票,還是孃親替我收著。嫂嫂們的嫁妝哪個不是豐厚的,哪裡瞧得上我這點小錢。擱在我這兒,只怕也留不久。”
虞氏這下才舒服口氣,當年素妍離家,她就懷疑素妍私下攢了銀子,彷彿只有抓住了錢,才能管住女兒。“為娘又不貪你的,待你出閣的時候,多給你置幾臺嫁妝。”
素妍慍怒,正要頂撞幾句,沈氏見情形不對,立馬道:“喲,時辰不早了,我與弟妹、傳嗣他媳婦先前去南門候著,可別慢怠了各府的太太、小姐。小姑且陪著母親,稍後再過來,詩寧一會兒與小姑一道過來……”
虞氏道:“就她是個急性的。你們只管忙去,我在這裡與妍兒、詩寧她們說說話。”將尚未捂熱的銀票遞給田嬤嬤,叮囑她小心收好。
說了好一陣話兒,沈詩寧低聲問:“怎沒瞧見柳小姐。”
素妍道:“本已出門,見她的打扮簡樸了些,令丫頭們帶回去打扮了。”
院門口,掠入一抹倩影:衣著一襲杏黃色繡月季花長裙的柳飛飛,頭上戴了一朵碎小絹花合在一處,形成酒蠱大小的花,顫顫微微,好不漂亮,嫵媚生姿,更是動人。又戴了一支精緻的珠釵,胭脂淡抹,倒也水靈清秀。近了如意堂,柳飛飛放緩腳步,一步化成三步走,舉止倒也得體。
沈詩寧道:“柳小姐今兒可真好看。”
柳飛飛埋著頭,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還是沈小姐和師姐更漂亮些。”對虞氏款款施禮:“飛飛向伯母請安!”
虞氏道:“進來吧,就等你呢。”
田嬤嬤低聲稟道:“太太,大三奶奶來了。”
“真是晦氣,不在她的佛堂好好待著,出來做甚。告訴她,讓她回佛堂待著,少出來丟人現眼。”虞氏說得絕決,半分不帶感情。
田嬤嬤出去回了話。
過了一會兒,虞氏調勻呼吸,道:“妍兒、飛飛,扶我去南花園。”
“是。”素妍與飛飛一左一右攙住虞氏。
一行人出了如意堂,剛出院門,就見大三奶奶一襲華衣跪在路口,一見到虞氏就俯貼在地:“兒媳知錯了,請婆母寬恕。婆母,就給兒媳一個改過的機會,讓兒媳與大嫂、弟妹她們一樣去招呼客人!”
素妍看著今晨彷彿換了一個人的大三奶奶孟氏,一切還有可能轉桓嗎?小三奶奶何氏與江書鵬感情深篤,都已太晚了。如若,在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