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嬋見他很嚴肅的衝著她點了點頭,就施施然自行洗漱去了,知道自己的話又被他當成了耳旁風,無比鬱悶地上床睡覺去了。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連小嬋無數次的對顧紹餘重複著自己的意見及建議,顧紹餘每次恩恩兩聲敷衍她一下就算過了,等到了成親當天,這事擺在眼前了,連小嬋才既無奈又無奈地被接到了赫連豔的府邸上。
令她驚奇的是,赫連豔居然真的答應了,答應了不說,還陪著她一起換裝絞面,聽著旁邊的喜娘婆婆媽媽絮叨著一些不實用的好聽話。
連小嬋雖然覺得這喜娘話嘮的厲害,但畢竟是自己的喜事,聽得倒還算津津有味,陪同的赫連豔卻是不耐煩了,一伸手趕蒼蠅似的將那喜娘扇了出去:“煩死了煩死了,躲遠一點!”
那喜娘據理力爭,再三宣告自己不可或缺,少了她是十分不吉利的,奈何赫連豔不但十分的不通情達理,還愈發嫌她煩了,將她一閉門鎖在了外邊,任她在外邊拍打個不停。
“你們中原人就是麻煩!”赫連豔嫌棄的看著面前唯一的中原人,憤憤地指責了一句。
連小嬋知道她一向嘴巴爽快,也就任她去了,假裝沒有聽到,認真的研究桌上大大的梳妝鏡。
赫連豔見她不說話,虎著臉更不高興了:“你運氣也太好了,靖王殿下那樣的大英雄怎麼就看上你了!”
連小嬋默默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在別人眼裡,勇敢跳入火坑嫁給他的我才真的是大英雄好吧…
見連小嬋還是閉著嘴裝啞巴,赫連豔本來只是抱怨,此時已經有些動了真火,一指頭戳在她肩窩上,一連點了好幾下:“問你話呢!”
連小嬋畢竟是在人家地界,也不好太忽視她,只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赫連豔解釋,只好含含糊糊道:“就像你和苻小侯爺最開始一樣,我們是被指婚的。”
“原來是這樣…”赫連豔倒是很能接受這種說法,頓時恍然大悟,“我說嘛,殿下怎麼會那麼不長眼,原來是指婚啊…”
獲悉連小嬋和顧紹餘並不是兩情相悅,她再看連小嬋態度就好了很多:“你也算是命好了,嫁給靖王殿下那樣的人,比嫁給別人好太多啦!”
連小嬋聽她說的一片熱誠,含笑點了點頭,赫連豔的想法她稍稍也能理解一點,以前曾經喜歡崇拜過的英雄,就算是不喜歡不崇拜了,也不願意看著他屬於別人,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她這個金尊玉貴的公主呢?赫連豔不高興看著她嫁給顧紹餘,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赫連豔和她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便問了她些關於新婚的風俗,她畢竟是外族人,對這些習俗基本上一竅不通,她嫌那些婆子婆媽,平時也不耐煩聽他們說,難得碰到年齡相仿又是先她成親的連小嬋,這才拉下臉來主動問她。
連小嬋見她假作無意的表情下藏著深深的好奇和害羞,知道她是在擔心幾天以後自己的婚禮,心中頓時和她拉近了幾分,細細將自己和顧紹餘這幾天研究出來的流程一一告訴了她。
赫連豔一邊聽一邊問,樣子極是認真,連小嬋也講的頗為賣力,心覺好事一樁,也樂得賣個她一個人情。
她說著說著,突然被赫連豔一下打斷,聽她有些忐忑地問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情啊?”
什麼心情?
連小嬋乍然被她問住了。
她低著頭看著身上嫣紅的禮服,寬大的袖邊上細細雕畫著金絲,露出一段潔白纖細的手腕,想起昨日顧紹餘送她出府時,將這鳳冠霞帔親手放在她懷裡,捏著她的腕子,聲音低沉婉轉,眸間異彩流離,對她含笑道:“我等你回來。”
她想起靖王府那一場大火時,火光映天照出一片燦爛金紅,吞沒了宅中樓閣庭院,揉碎了牆邊古樹枝椏,她和顧紹餘騎在馬上,一邊跑一邊回望,半是痛楚半是淒涼。
她想起感業寺上她腳腕扭傷,顧紹餘將她環在背上,帶她回家,從山頭走到山腳,那千層階梯上烙過他層層疊疊的腳印,她心頭留下他說過的再普通不過的那句話。
她想起代嫁之時婚房裡永難忘懷的初次相逢,他陰晴不定,她狼狽可欺,漫天喜色裡一把亮銀匕首明晃晃擱在她頸上,嚇得她驚慌失措魂不附體。
她微微彎起眼睛,才分別了一個晚上…我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見你。
赫連豔一直等著她回答,見她只是低著頭,驀然揚起臉宛然一笑,將紅褪盡,將金褪盡,竟是清水出芙蓉的秀麗,她晃了晃神,竟突然發現,這連小嬋…居然長得還不錯。
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