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與沈慄沾親,他還真想問對方一個通敵之罪。
古逸芝雙腿一軟,可憐巴巴望著沈慄。
沈慄微微嘆息:“上報吧。”
聽說要上報此事,別說古家人畏懼,便是那百戶也有些含糊。
“大人,”那百戶道:“可否容卑下一些時間,卑下這就派人尋找……”
“本官知你怕應大人追究,本官也怕。”沈慄苦笑道:“然而此事刻不容緩,我等已經有一個失察之罪,難道還要加上隱瞞不報?”
那百戶亦知沈慄說的有理,他若有把握立即抓住案犯,倒是可以拖個一時半刻,然而此時手中一絲線索也無,拖延時間只會加重罪責。長嘆一聲,眼睜睜看沈慄派人給應如是送信。
沈慄催促道:“站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搜尋線索?但有一二發現,在應大人面前也好看些。”
那百戶如夢如醒,忙招呼人府內府外仔細查詢。
沈慄道:“既是前後門都未見人進出,可見是有地道、狗洞或於相鄰宅邸來去的,著人去找。”
那百戶連聲應是,呼喝手下仔細些。
古家人如今算是疑犯,被帶至正堂拘在一起。古顯一日之間昏厥數次,此時已奄奄一息,其妻守著丈夫淚如雨下;古逸節萬事不管,悶聲哭兒子,再不提姜氏;古逸芝勉力約束下人,難掩神情惶惑;沈怡一廂擔心女兒安危,一廂擔心沈慄:“到底是我家連累你。”
沈慄面上不顯,心下也覺焦灼如焚。
他身後揹著東宮和禮賢侯府。既是依仗,又是負擔。一旦他被牽連進這樁形同謀逆的案子,立時便成了他人攻擊東宮和家族的把柄,到時試圖構陷的人不要太多。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古家上下這麼多人,肯定會有人說出別人想聽的答案。
雖則焦慮異常,沈慄仍勉力安慰沈怡:“姑母不要著急,侄兒一定會找到表妹……”
沈慄忽奇道:“他們救走姜氏,帶走墨與表弟倒是符合常理,為何還要劫走表妹?”
沈怡忽想起姜氏記恨古冰容之事:“會不會是姜氏要報復她?”
“要報復還需將人帶出去?他們又不是沒在府中殺人。”沈慄遲疑道:“表妹膽子大,不會是自己跟上去的吧?”
沈怡驚恐地看向沈慄,若以古冰容的脾性……
古逸芝聽的心驚膽戰:“若她果然發覺那些人,為何不肯想法子示警求救?”
官兵就埋伏在府外。
“若是小侄碰到這等事大約也不會聲張。”沈慄推測道:“那些人帶著墨與表弟,若教官兵進來,他們是為擊殺匪徒與姜氏,只怕不會在乎表弟的安危。”
氣息奄奄的古顯忽地坐起:“定是如此,我家孫女是為跟蹤匪徒而去的,她是為了助官府剿匪……”
一旁站著的百戶翻了個白眼。
沈慄的推測確實可能,但仍缺乏證據。古顯如此急不可耐地一口咬定,是為了將二房摘出去——三房出了個姜氏,但二房出了個襄助官府剿匪的姑娘,怎麼也不能算作“附逆”了。老三將來下場不容樂觀,惟盼能保二房不被連累。
古顯嘮嘮叨叨:“我家已將姜氏休棄,切結書俱已寫好,只是事發突然,未及去官府備案而已……”
這老爺子當年也曾出仕,平日裡也講究身份體面,如今碰上這等要命事卻半點顧不得了。
堂中漸漸安靜,除了古顯的嘮叨,只有抽泣聲時而響起。
沈慄與那百戶面面相覷,各自苦笑一聲。古家固然大禍臨頭,他們何嘗不亦然如此。
“報!”有兵丁衝進來道:“府中西院牆上有所發現。”
沈慄急忙率人跟去,卻見飛白、童辭俱都站在西院牆下。
飛白道:“小的們跟著官兵一同搜尋,還是童先生最先發現這院牆上寫有字跡。”
眾人看時,只見粉牆上不知是誰蘸著地上溼泥寫著“緇衣衛”三個字。泥水乾澀,牆上的字跡斷斷續續。
童辭殷勤道:“少爺,您看這筆跡潦草,該是被人匆忙寫下。地上溼泥還未乾透,說明這些字才被寫下不久。還有這兒,看著是個女子的鞋印。”
“請本官姑父姑母過來認認字跡。”沈慄吩咐,又問:“牆那邊是哪裡?”
百戶答道:“是古家的鄰居,姓葉,下官方才已差人去問。”
古逸芝夫婦很快過來,沈怡此時已顧不得迴避,徑上前去檢視字跡,確認是古冰容所寫。
“那鞋樣子還是妾身親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