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麻老爺知道,奴姓胡,在海上有個薄名,”那婦人輕笑:“蒙來往客船接濟些衣食。”
“海寇?”麻高義心下一轉,按規矩出海不得帶女子,齡州偏有個出名的女海寇……
“龍神娘娘!”麻高義驚道。
“喚奴一聲三娘便是。”胡三娘笑道。
“胡,胡夫人。”麻高義強笑道:“不知您將鄙人帶到這裡來是……”
“自是為了保護您吶。”胡三娘笑道:“還不知道吧?官府將您家都抄了。聽說您家老夫人如今只能攜兒孫寄居於窮巷之內,飯食不濟。您兒子也被官府拿去,嘖嘖,好不可憐。”
“市舶司!於枕,沈慄!”麻高義切齒道:“尤行志,這個背信棄義的人!還有姜寒,他無能!”
聽麻高義罵尤行志,胡三娘撇撇嘴,至提起姜寒,胡三娘哼道:“得了,要不是你拿捏姜寒,指不定人家還好好做著布政使呢。”
“給了他孝敬的。”麻高義囁嚅道。
胡三娘不耐道:“誰跟你爭這個。奴問你,如今你家破人亡,要不要報仇?”
“報仇?”麻高義試探道:“您是說要幫在下復仇?”
胡三娘點頭。
麻高義奇道:“在下與您並無淵源,不知為何得蒙庇護,又思量替我報仇?”
“往日多虧您照顧生意。”胡三娘笑道。
麻高義不語,他“照顧”海盜生意又不是自願的,這話一聽便是敷衍。
“麻老爺大約還不知,官府如今禁了海,鬧得咱們沒法維持生計。奴也看市舶司不順眼呢,”胡三娘坦然道:“奴有人,您有錢,何不兩廂合作,給他們個教訓?”
這是惦記我的錢!
麻高義不通道:“你們海寇還敢上岸不成?可想過怎生收場?”
“做上一票大的,咱們投湘王去。”胡三娘道:“齡州這地方咱們是待不得了,待報了仇換地方就是。”
“湘王?”麻高義愣了愣。
胡三娘笑道:“聽說湘王殿下如今正愁沒人手呢,憑奴手下的人馬和得來的錢財,怎麼也能混個好前程不是?”
你一個女子要什麼前程,不是唬我的吧?
麻高義微微遲疑,想起園子裡被挖出的屍體,見胡三娘嘴角冷笑,慌道:“要的要的。”
田復光連日來春風得意,舉步生風。沈慄則被他當成命中貴人,不,是整個承運水師上下人等的命中貴人。
水師上下均無異議,只要見到沈慄,那熱情勁兒,從頭伺候到腳,奉承到阿諛的地步,還生怕驚了文質彬彬的沈公子。
“這可太過了。”沈慄侷促道:“各位都是老前輩,為國朝披肝瀝膽。大人們如此相待,教下官無地自容。”
論品級,田復光還要比他高,論年齡更是長出一大截。這位將軍用心恭維,便是沈慄自認臉皮厚,也有些吃不消。
“欸,”田復光擺手道:“頭半年本將還派人去戶部撒潑打滾討吃食呢,水師窮啊,船板爛了都換不上,手下兵將天天打魚。再拖下去,兵力都鬆懈了。沒有您沈右丞在皇上面前美言,咱們水師能有銀子修戰船?”
底下人眼淚汪汪附和:“託您的福,總算吃頓飽飯。”
沈慄微微皺眉,感嘆道:“國朝是該重視水師了。”
“誰說不是?”田復光道:“一樣當兵,別人吃香喝乾,咱們就得吃糠咽菜?戶部總可著陸兵來……”
想起沈慄的嶽祖父是戶部尚書,田復光硬生生轉言道:“當然,戶部也有難處,誰叫朝廷缺錢呢,沈大人就是為這個才思興昌海貿的。您放心,咱們水師雖則困窘,但眾將練兵絲毫不敢懈怠。見真章時,水師一定給您長臉。”
沈慄笑道:“日後就不會困窘了。”
“那是,”田復光笑道:“日後咱們可以給海商們護航掙些填補,哈哈,都是託沈大人的福。”
“在不影響戰力的情況下,允許水師攜帶一些貨物。”沈慄點頭道。
田復光眨眨眼,忽地跳腳道:“是哪個作死,敢做這個?快查出來,老子剝了他的皮!”
底下人慌道:“不敢不敢,能有個護航的營生就千恩萬謝,卑下們哪敢動手腳。”
田復光氣得滿臉通紅。水師能有這個出路,是天降洪福,但承運水師卻不是不可替代的。若是教人查出不妥……
“大人稍安勿躁,今日來便是與諸位商量此事的。”沈慄忙道。
田復光拍著胸脯道:“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