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笑嘻嘻道:“雖然不知他們究竟有何手段,卻可以稍稍給他們設個障礙,教他們收斂些。”
李顆聽了趣道:“倒不知表弟有何高見?”
沈慄道:“眾所周知我禮賢侯府與何家翻了臉,再無和解的可能。如今不如索性先放出風去,就說他何家要在童試上與我為難,這樣的事傳揚開了,何家說不定反要稍稍收斂些。”
李顆沈梧二人皆失笑。
李顆道:“也算個不是主意的主意。只怕何府又要氣惱了。若是要找你理論又該如何?”
沈慄安然道:“不過是樁沒來頭的謠言罷了。所謂清者自清,何家乃是文人楷模,襟懷坦白,何需理會這些。我一個小孩,又知道些什麼呢?”
李顆大笑:“表弟竟如此促狹!”
待沈淳一家告辭,李顆與他父親談論道:“沈慄有些機智,待梧表弟又恭謹,如今看來倒還好。”
李氏大兄名李臻,聞言悵然道:“你這新鮮表弟接人待物頗有章法,看來倒不虞日後沒出息,只是怕他將來坐大。”
李顆不以為意道:“只要他不搶梧兒世子之位,萬事都好商量。”
縣試漸漸鄰近,一則新鮮訊息又開始流行起來。
“哎,聽說了沒,今年縣試要出樂子了!”
“什麼?”
“聽說去年告御狀的那個沈慄,今年要與他一個堂兄下場,何家放出話來,說不許他們過呢!”
“就是‘大張休書’的那個何家?”
“可不是嘛!聽說何家和沈家的仇大了去了,就禮賢侯去年被誣告,聽說還有何家的手段呢。”
“哎呦,怪不得那位何氏藏著丫鬟不叫人作證,敢情還有這事兒?”
“誰說不是呢,沒想到禮賢侯愣是昭雪了,還把何氏休回家去,何家別提多恨沈家了,這回,他們可卯著勁要給沈家來個不痛快。”
“嘖嘖,沈慄才多大,幹嘛跟個孩子為難呢。”
“誰叫兩家有仇呢?”
“這何府的勢力還真是大啊,隻手遮天!”
這些天何澤還真是想要給沈家點兒顏色看看。沒想到,他還沒動手呢,鍋先扣下來了!
何澤:“……”
這誰啊?這……這怎麼比我還損呢?
什麼仇!何澤鬱悶了。
去找沈家理論?誰知道謠言是從何而起呢?
這麼多眼睛盯著,不好下手了。非但不好下手,沈慄沈楓二人這次縣試要是沒過,估計都得有人說是何家乾的。
這是倒逼我何家給他修橋鋪路啊!老子不幹!
怎麼辦?有難事,找……爸爸。何澤尋何密商量去了。
何密指點道:“要是打算在閱卷時下手本就落了下乘,要想法子讓毛病出在沈慄他們自己身上,別人就沒話說了。也別兩個人都出岔子,容易落人口實,一過一不過,方不露端倪。”
到了縣試這天,沈慄叫人從被窩裡拖出來,洗漱完畢,先到祠堂給祖先磕頭,求祖宗保佑。再給長輩們磕頭,得到鼓勵一堆。待吃完了飯,由六叔沈沃親自壓車,送沈楓與沈慄前往考場。
沈慄在車上,親自把兩人的衣服穿戴,筆墨紙硯,籃子罐子,凡是要帶入考場裡的東西,又檢查了一遍。
何氏在沈家收買下人可不是一天兩天,雖然沈淳已經洗刷了幾遍,誰知道有沒有藏的深的,這時節塞進個字紙什麼的,叫人說是夾帶,以後都別想進科場了,還要連累給他具保的人。
這邊剛忙活完,咣噹一聲,車身一震,大管家沈毅在外面道:“六老爺,撞車了。”
沈沃鑽出來一看,得,和人家小姐的車撞了個正著。跟車的丫鬟正哭呢,周圍人指指點點的。
沈沃趕緊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撞上的?那面可有人受傷?”
沈毅遲疑道:“六老爺,咱們車讓了,可是沒躲開。”
沈沃一頓,斜身看他:“沒躲開?”
沈毅苦笑著悄聲道:“看著是直接衝咱們撞過來的。”
沈沃心裡一咯噔,對面趕車的已經嚷嚷起來:“沒天理了,把我們小姐的車撞壞了……”
這裡本就是鬧市,有熱鬧可看,頓時就圍了個水洩不通。
沈沃試探道:“不知你家是哪家府上,車上坐著來什麼人,可還無恙?”
對方也不理他,只叫要請衙門的人來。沈沃還待勸解,街邊轉過一隊人來,正是南城兵馬指揮司指揮容置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