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考慮民間物議,這個得特事特辦,不但要快,而且要狠。
“丁柯貪腐,丁同方其實並不算受益人,”沈慄道:“此人的經歷……”
丁同方前半生倒黴透頂,他要是去出告親父,可以預見他後半輩子將會繼續、甚至更加倒黴。
按照封建父權倫理道德,無論如何有理,有何冤屈,只要丁柯是丁同方的父親,那麼他對丁同方母子的罪行可以由其他任何人來指責,偏偏身為受害者的丁同方是沒有資格為自己母子與其父決裂的。你父親害了你,你就得幹受著,父教子亡子必須亡,然後等著其他人為你伸冤。
只要丁同方敢往衙門裡遞狀子,一個忤逆之罪就壓下來了。
忤逆是大罪,至少要來個流放,說不定還遇赦不赦!
就丁同方那小身板,他還能活幾天?
沈慄不同意方鶴的意見,方鶴雖然臉紅,但心下反而有些高興。丁同方再可憐,他也是丁柯的兒子。沈慄才與他見過兩面,就能考慮到他的難處,起碼算是仁恕了。
沈慄一直負有機敏果斷之名,但他行事不拘一格,頗為大膽,總能另闢蹊徑,說實話,有時候會太不符合“君子們”的三觀。作為靠著禮賢侯府生存的方鶴,固然欣喜於沈慄的出色,但有時也擔心沈慄會走上邪路。如今看來,沈慄的道德底線說不定比自己還高些,嗯,主家對外人尚且如此,身為下屬,不需擔心日後養老了。
方鶴耐心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要丁柯傾覆,丁同方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好結果。倒不如叫他首告,日後請示太子殿下,為他換個身份,遠遠離開三晉,對他反倒是好事。”
沈慄微笑點頭道:“這法子好,還是先生想的周全。”
方鶴捻鬚謙道:“不過多活幾年,見識的多了而已。此事並非首創,當不得七少爺稱讚。”
沈慄搖頭道:“最難得‘經歷’二字,先生不必過謙。”
方鶴哈哈笑了幾聲,又問:“證據到手,少爺是要動手了嗎?”
沈慄失笑:“這才哪到哪,如今還要派人悄悄去尋丁二少爺的墳墓,核實藥店的記錄,以及探查丁柯府上財產情況,便是這些都妥當了——”
沈慄嘆道:“手握三晉兵權的安守道才是真正的難題呢。”
方鶴默然,別看丁柯蹦躂的最歡,安守道才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三晉如今還是誰有兵誰有理。
“少爺打算派誰去?”方鶴問:“咱們只帶了竹衣幾個,若是少了人,太容易被發現。”
沈慄一撇嘴:“這事讓才將軍操心去,他手裡握著一萬多禁軍,找幾個能人還不容易。”
見方鶴皺眉,沈慄笑道:“財要大家發,功要大家立。先生不是想教我吃獨食吧。”
方鶴搖頭道:“老夫怎會想這樣的糊塗事。只是事情經過才公公那邊,會不會走漏風聲?”
沈慄低聲道:“他一個宦官能熬到今天,總不會是個簡單的,先生不必擔心這個。”
方鶴點頭:“老夫贅言,少爺心中有數便好。”
沈慄道:“時辰晚了,先生且安置吧。學生要把這些東西整理整理,明日把與太子殿下看看。”
方鶴遂起身告辭。沈慄囑咐竹衣:“把燈芯壓小些。”
竹衣皺眉道:“光暗了,少爺小心傷眼睛。”
沈慄道:“要防著萬墩兒一家探看。”
“奴才到外面守著便是,不叫他們往這邊來。”竹衣道:“哪有少爺躲著奴僕的道理。”
才經武這一夜也沒有睡好。
親自安排桂豐與他口中大小兩個拖油瓶藏身後,才經武與易十四嘀咕道:“禮賢侯咱家也識得,沒覺得他與玳國公這些勳貴有太大不同,前些年不也一直賦閒了?可你說他是怎麼教的兒子?”
才茂抱怨才經武見到沈慄後就越發看不上自己,確實,才經武一直覺得自己能從內監裡掙出命來,與一眾勳貴分庭抗禮,甚至在許多人賦閒之後還能得皇帝青眼手握兵權,該是頗為自豪的,唯獨就差在兒子上。
才茂小時了了,現在連個普通權貴子弟都不如,更別提與沈慄相比。自打進入三晉,太子一行人便寸步難行,沈慄便忙活著前後打點,居然還能和丁柯的兒子混到一起去,他怎麼就能想到這個轍,偏偏還就抓著丁柯的痛腳了!
丁柯安守道兩座大山,眼看著就要被他扳倒一個,才經武再看才茂,真是左眼痛,右眼癢,一百八十個不順眼。
易十四苦笑道:“聽說禮賢侯世子也頗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