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不好意思,掩飾道:“哪個敢亂嚼舌頭,叫我聽了都攆出去!慄兒,有什麼話儘管說,這母子間有什麼不能合計的。”
沈慄笑道:“母親說的是。母親,您要退親,可想過容家的反應嗎?“
李氏沉默半晌,道:“想必他們是不願意的,可為孃的總是要先為自家兒子考慮。”
沈慄搖頭道:“怕不只是不願意,這件事處理不妥,恐怕對大兄,對我侯府都是禍患。”
什麼?李氏遲疑道:“這是為何?”
沈慄苦笑道:“這女子被人退親,不論是何緣由,都會壞了名聲,叫人質疑婦德。聞聽這位容姑娘性情和順,只怕並不是個心志堅韌的人。她剛剛喪父,本就是晴天霹靂,再被咱們退了親,以後就不好找人家了,萬一她一時想不開……”
李氏心裡一沉,喪期退親本就讓人詬病,不過用怕耽誤了婚期的理由還勉強說的過去。可萬一容蓉真的一死了之,豈不成了沈家逼死人命了?
沈慄接道:“再者說,容姑娘家雖然地位低了,家中兄弟也還小,可還有個在南城兵馬指揮司任指揮的大伯容置業不是,容家的老太爺不是也還在世?聽父親說這位還給祖父牽過馬?咱們兩家也算世交,親事一退,非但情義斷絕,只怕還要結仇。”
李氏嘆了口氣,容家老爺子眼看要入土了,真要顫巍巍打上門來,自己還真是招架不住,容置業的品級雖不高,可位置不錯,輕易也不好招惹。
李氏為難道:“難道真的無法可想?這可是整整三年,再說,容家老爺子也是高壽了,這萬一……”
容家老太爺這個歲數了,隨時可能斷氣。容蓉說不定還要趕上給容老爺子服喪。
沈慄知道李氏急於讓沈梧成親,不解決這個,李氏怕是不能善罷甘休。
“倒是有個法子。”沈慄道。
沈梧以為沈慄要出主意和容家退親,頓時有些著急,沈慄使個眼色叫他稍安勿躁。
“如今容家正在熱孝,”沈慄道:“兒子聽說也有熱孝成婚的習俗,謂之‘借吉’。”
李氏頓時眼前一亮,不錯,馬上把容蓉娶進門不就成了。
沈梧遲疑道:“這是民間婚俗,也有人以為有違孝道,怕是不成吧?”
“沒什麼不成的!”李氏道:“昔日玉琉公主就是尊父遺命在熱孝裡成婚的。皇家都不在乎,咱們怎麼就不成了。”
沈梧為難道:“母親也說是‘尊父遺命’。”
容立業死在亂軍之中,哪留下什麼“遺命”。
“有的。”沈慄平靜道:“容世叔是在我眼前歿了的,我可以作證,容世叔擔心去後耽誤了女兒,留有遺言。容家也會願意的。”
“正是!”李氏喜道:“這就好了!”
沈慄見沈梧寺仍有話問,擺手止道:“大兄,你是想現在就娶容家姑娘進門,還是要拖三年?”
拖三年?李氏能讓嗎?要麼立刻成婚,要麼退親,沈梧是有些古板有餘,機變不足,可也不缺心眼,頓時把話嚥下去。
沈慄道:“事不宜遲,母親速與祖母商議一下,趁著還未宵禁,兒子這就往容府一趟。”
孫子要儘快成婚,田氏沒有什麼不願意的,這就命人準備婚禮,又讓人把沈沃叫來:“你和慄兒一起去,務必說服親家母。”
此時容立業的靈堂已經佈置好了,得了訊息的都上門祭奠。黃氏領著兒女在裡面哭靈,容置業站在門口支應。
見沈慄隨沈沃來,容置業對他道:“你連日顛簸,不在家休息,怎麼又急著來?少小時不注意,小心熬壞了身子骨。”
沈慄正色道:“今日來除了祭拜亡人,也有事要與世叔家商議。”
容置業心裡也惦記侄女要服大喪,婚事怕有坎坷。沈慄一說有事商議,頓時意會。
待沈沃並沈慄給容立業上了香,容置業便將他們讓到後堂。
除了容蓉之母黃氏,容家老太爺也在。一個喪夫,一個喪子,兩人都憔悴的很。
眾人見過禮,沈慄開門見山道:“此來是為了家兄與貴府姑娘的婚事。”
容老太爺老年喪子,頭髮雪白,滿臉哀色,聞言嘆氣道:“能與侯府結親,這是我那孫女的福氣。可惜偏偏立業不幸去了,三年服喪也是沒辦法的事。世子如今正是該成婚的年紀,我那孫女也不好耽擱了世子,與貴府的婚事不妨作罷了吧。”
黃氏聽聞女兒的婚事要不成了,頓時急道:“父親!”
容老太爺搖了搖手。容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