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陳季等著沈慄給他道歉呢,沒想到,倒讓圍觀的想起來十里桃花那場戲,又給他宣揚了一遍!
本來這事兒已經冷卻了,如今再讓人提起來,嗯,估計陳季還能再紅三個月。
氣急敗壞!
“沈慄,你不要胡攪蠻纏!平日裡仗著出身,別人都逢迎你!哼!如今科場上見真章!你的名次是不是不如我?”陳季凸著兩眼大叫。
沈慄一攤手:“何謂胡攪蠻纏?陳公子,你質疑在下的學識不過是因為在下沒按著閣下的意思作詩罷了。好吧,您說科場上見真章,正好,院試中也考詩文的,在下既然過了院試,是否能證明本人是會作詩的?“
陳季怒道:“不是這麼回事?”
“那是怎麼回事?”忽然有人沉聲問道。
陳季看去,見來者身著緇衣,腰跨繡刀,身後跟著一群同樣身著緇衣的人。
竟是緇衣衛!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緇衣衛聲名在外,無論對內對外,所過之處燕雀無聲,有鎮宅,平亂,醫治小兒夜啼的功效。
書生們也扛不住,秀才遇到不講理的兵,頓時安靜如雞。
領頭的仔細打量著沈慄與陳季,沉聲道:“你們讀書人的風度呢?嗯?榜下吵嚷,不成體統。”
陳季臉色煞白,他老子如今到底不是太子太傅了,空有聲名,要是跟個文人相爭,陳季還可以仗著陳文舉的名聲狐假虎威,碰上了百無禁忌的緇衣衛,陳老先生的臉面可就不好使了。
這人掃了一眼陳季微微發抖的雙腿,嗤笑一聲,又去打量沈慄。
沈慄微微警覺,他才把蒼明智掀下來不久,雖則是蒼明智自己找死,可此人畢竟統領緇衣衛十幾年,樹大根深,難保緇衣衛中沒人想來找麻煩。
這人笑了一聲:“怎麼,別人不認識我,沈慄,你該認得的。”
沈慄微微詫異,心頭一轉,仔細觀察,頓時笑道:“原來是邢世叔,近年來少見,世叔又蓄起鬍鬚,小侄眼拙了,失禮失禮。”
沈慄領著鬱辰等人上前見禮:“聞聽世叔高升,未及問候,世叔近來可好?”
邢秋大笑道:“真難得你還記得我!哈哈,當日你去敲登聞鼓時才這麼高,我就想,禮賢侯這兒子將來準有出息,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怎麼著,這是有人找麻煩?”
邢秋衝著陳季一揚下巴。
陳季訥訥無言。
沈慄心下一轉。陳季這人確實很討厭,但沈慄卻不好讓邢秋管這個閒事。不管怎麼說,沈、邢兩家到底是姻親,邢秋出手容易讓人詬病徇私;再者,緇衣衛在文人中的名聲太差,如今這裡圍觀的都是學子,自己連同緇衣衛一起對付陳季,說不定反而會有人覺得陳季可憐。
算了,不是好時機,放這小子一馬
沈慄略一沉吟,拱手道:“世叔誤會了,我二人只是就院試名次探討了一下,大約情緒激動些,故此看似爭執,其實無事的。”
邢秋挑眉:“果然如此?”
沈慄微一低頭:“確是如此。”
“你呢?”邢秋揚起刀鞘點了點陳季:“你怎麼說?”
陳季出自名門,長這麼大除了遇見沈慄,別人都逢迎他,何事讓人這般隨意舉著刀鞘指指點點?就算心裡有些畏懼,此時也不禁一股怒氣上來。
他今日大熱天的蹲在這裡堵沈慄,情緒大起大落,本就不穩定,原本預想中大展雄威,令沈慄愧悔不已、痛哭流涕、納頭便拜的美夢沒有成真,反而被人提起了當時在十里杏花的種種醜相,如今……如今這臭名遠揚為讀書人所不齒的緇衣衛也敢肆意羞辱他了嗎?
陳季只覺滿腔憤懣欲裂,不得了,我讀書人的尊嚴何在?小小胥吏,竟敢如此慢待孔子門生,這沈慄身為讀書人,竟與這起子小人論親,讀書人的風骨何在!
一丘之貉!
陳季的腿不抖了,圍觀的都見這位開始大口吸氣,大口呼氣,吸氣,呼氣……
邢秋莫名其妙:“這人,什麼毛病?這是要發癲?”
沈慄趕緊搖頭,誰知道這位是怎麼了,先時就覺得有點奇怪。
就在這時,只見陳季忽然衝上來:“呸!”
他竟然狠狠啐了邢秋一口。
嘿!膽大包天!
眾人都驚奇的看著他。原先見他一言不發,還以為是膽怯了,沒想到啊,這是憋著大招呢。好,英雄!腦筋好不好使兩說,膽子不小!
邢秋似笑非笑,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