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了看瑜妃,接著問道:“你才說‘跌死了’?”
大宮女點頭哭道:“初煙喜歡盪鞦韆,閒時常與幾個姐妹去玩。今日裡她與人打賭,要蕩個高的,誰知竟從那上面跌下來,將頭磕在石頭上,扶起來時,已經去了嗚嗚。”
三皇子追問:“與她打賭的人呢?”
“被帶去問話了。”大宮女想了想,又道:“是初煙自己先提出與人打賭的。”
那被人引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或許就是意外也未可知。三皇子方欲鬆一口氣,瑜妃腳下一軟,頓時坐倒。
三皇子一把撈起親孃,厲聲斥退宮女,方回頭低聲問:“這個初煙有什麼緣故?”
“什……沒什麼。”瑜妃緩過一口氣,還要嘴硬,看著兒子略顯嚴厲的眼神,到底心虛,低頭道:“她若不死,我還想不到,就是她這幾天總是念叨大皇孫……“
“所以您才想到要去掀大皇孫的襁褓?”三皇子咬著牙道。
瑜妃心虛道:“現在怎麼辦?”
動手的時候不和我商量,出了紕漏想起找兒子了?三皇子深深吸氣,壓下心底一股邪火:“您可有什麼手書信物在她手上?”
“沒有。”瑜妃立即搖頭道:“說幾句話便罷了,我怎麼可能將要緊的東西交給別人。”
三皇子踱了幾步:“他們既然想到殺人滅口,多半是不想此事暴露。”猛然回身,看見瑜妃面現喜色,三皇子強調道:“可至少他們是知道母妃的心思才會派人來挑唆!”
瑜妃又愁容滿面:“這可怎生是好?”
三皇子嘆道:“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母妃您千萬不可再輕易行動,還是老實禁足吧。”
瑜妃咬了咬嘴唇:“沒想到我這宮中還會有別人的手下,看來要好生清查一番。”
瑜妃在與兒子商議的時候,金貴妃也將二皇子叫到身邊。
“那宮女已經死了。”金貴妃望向兒子。
二皇子挑了挑眉,迷糊道:“什麼宮女?”
金貴妃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初煙。”
“兒子不知母妃在說什麼。”二皇子道:“兒子早就出宮建府,與宮裡並不熟悉,哪裡知道什麼初煙晚煙的。”
金貴妃半垂著眼道:“你還犟什麼?哦,你這會兒還在惋惜那宮女死了,不能繼續為你在瑜妃那裡挑唆生事了吧?傻兒子,這件事既然我能查知道,你父皇更能查出來,你以為能瞞過多少人!”
二皇子啞然無語,半晌尷尬笑道:“所以母妃這是……為兒子掃尾?”
金貴妃不答。
“多謝母妃為兒子籌謀,兒子就知道母妃還是偏著我的。”二皇子笑道。
金貴妃漠然道:“你從來不聽人勸,只盼將來不要連累到我。”
“母妃你總是這樣!”二皇子憤然道:“我哪裡比邵威差了?母妃也幫一幫我吧。”
金貴妃撥了撥琴絃,幽幽道:“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有一個做皇帝的丈夫,再生一個想做皇帝的兒子。”
“母妃!”二皇子埋怨道。
“你走吧,我打算禮佛了,以後輕易不要再來見我。”金貴妃道。
二皇子默然,良久方道:“兒子會讓母妃看到的,總有一天!”
神情鬱郁地走出沁芳宮,二皇子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喃喃道:“這就是所謂的先斬後奏?”母妃雖說不肯幫我,可如今事已做下,還不是要乖乖為我查缺補漏?
二皇子恍惚覺得自己找到了一種督促金貴妃扶助自己的方法。
可惜,大皇孫竟然沒有病死。大皇子默默想道,不過,總會有機會的。何況只要他病了,就不會阻礙下面的計劃。
族學的出現給沈家帶來些新的影響。
晉王世子介紹來的人自然不是等閒之輩,都是學識淵博,身家清白,準備下次會試的舉人。聽說禮賢侯府如今有個探花兒子,還有榜眼女婿,自然欣然前往。打算一邊教學生,一邊溫書,有機會再與榜眼、探花探討一番。侯府裡待遇好,又能結交權貴,何樂而不為?
沈淳暗中聽了講習,惋惜只能教三年,三年後人家就要應試去了。沈慄笑道:“這也是有利有弊的事。除了官學或書院,能潛心教學生的都是屢試不第,或如方先生一樣不能下場的。這樣的人教導學生的經驗自然豐富,應對科舉的手段卻差些。再有就是如他們這樣在景陽等待會試的舉人,雖然做先生的時日短些,但因為就要參加科考,反而對做學問比較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