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面臨傾覆的危機:沈淳被誣殺官。結果沈慄跑去告御狀,到底撈他老子出來。
而侯府眼前的困境,卻立即壓垮了沈梧。哪怕沈慄只是被參,皇帝也沒有立時問罪的意思;哪怕到後來因邢秋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府外的緇衣衛也變得頗為通融,甚至允許沈家有限度的與外界交往,沈梧也常覺困窘。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沈慄是不可能投敵的,但沈梧所過之處,仍是人人退避,唯恐沾惹麻煩。冷待已算客氣的,就連出言譏諷者也比比皆是。沈梧哪受過這個?若非沈淳逼著他,世子爺恨不得鑽回後院,永遠也不要出來。
當初沈淳說他不成時,他心裡未嘗沒有憤憤不平的意思。總覺著自己從落地開始便按著侯府繼承人來教養,怎麼也比庶出兄弟強些。如今沈淳催著他出頭時,他倒真的覺著自己……不成了。從侯府落難不到一年功夫,世子病了五次,將侯爺愁的長吁短嘆。
故此今日沈慄回來,十分驚異地發現大兄沈梧是打心眼裡真誠地歡迎自己。
不歡迎他的是容蓉。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沒有丈夫寵愛,沒有親生兒女,偏丈夫又是個不爭氣的。看樣子竟是真心對沈慄服氣了!
難不成日後教大房看著二房面色過日子?再仔細點說,難不成教我這世子夫人去看李雁璇眼色?
沈慄私底下曾說後悔為沈梧與容蓉牽線,但容蓉並不恨沈慄。畢竟沒有沈慄她也做不成侯府世子夫人——她恨的是李雁璇。當初明明都說她的命好,李雁璇是低嫁,如今卻完全顛倒。
憑什麼?就憑你嫁了個好人?
全家人都盼沈慄平安歸來,唯有容蓉希望他出事,希望李雁璇失去丈夫。
緊咬著牙,容蓉才勉強自己露出個笑臉。
郡主掃了她一眼,心下微覺不悅。
與祖母田氏哭過,又被生母顏氏抱著哭,沈慄使盡渾身解數才哄得她們開懷。才收了淚,門簾一掀,李雁璇抱著兒子進來,直愣愣看著沈慄。
眼見著沈慄向自己招手,微笑道:“怎麼發愣?許久不見,看著竟是瘦了些。”
李雁璇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沈慄,才覺是真的。也不顧得長輩、僕婦們就在跟前,一頭撲在丈夫懷裡,放聲大哭。
孩子還被她抱在手中,見母親哭得撕心裂肺,也倒未如平常兒童般跟著哭起來,竟張著小手來打沈慄:“打壞人!”
支吾兩下,覺著自己打不動,還回頭去找沈淳:“祖父,打他!”
沈慄原忙著安慰李雁璇,不期竟被他逗笑,抱起來道:“可是我兒沈宣?這般厲害,倒有些咱們沈家的風骨。”
沈淳自得道:“像你小時候,也像我!”
郡主上前接過,嗔道:“便是你父親整日裡帶在身邊,好好的孩子,教的他這般氣大。”
沈梧的醜哥是庶出,不得沈淳看重,還是沈宣降生後才借光得了個名字沈寧。沈淳一則牽掛兒子,見到沈宣便有些移情,再者這也是他頭一個嫡孫,實在稀罕,故此有空時便令人抱到身邊親自照看。
沈慄不以為意道:“男孩便是勇敢些才好,知道保護他母親呢。”
沈淳點頭道:“就是這個理。男兒須得支撐門戶,寧教他烈性些,不可過於柔軟。”說罷瞪了眼沈梧。
沈梧只做不知。他在家中憊賴,總有親老子、親兄弟可以依仗。外面那些人太狠辣,本世子支應不過。
蹉跎多年,沈梧的那點血性到底被磨平了。
因沈宣這樣一鬧,李雁璇方止了淚,只是哭得力竭,一時站不起來,沈慄便扶她在身邊坐著。李雁璇微覺羞怯,到底不忍避開。眾人都憐他們久別重逢,故作不覺,看的容蓉越發嫉恨。
聽沈慄說了一會故事——這裡有女眷,沈慄便將經歷中兇險處含糊過去,只向有趣裡講——沈淳打斷道:“謙禮還病著,今日就到這裡吧。他如今飲不得酒,宴席也罷了。教他好生回去休息。”
眾人應是,俱都起身。
郡主忙道:“妾身已叫郎中伺候著。”
沈慄忙自懷中取出一張紙道:“面君時蒙皇上給請了太醫,已得了方子。”
郡主接過,笑道:“再好不過!”
沈慄央道:“我的那個隨從童辭也勞母親吩咐兩個下人照顧。”
“放心。”郡主應道:“俱都交給我。”
沈慄遂向沈淳道:“兒子有話與父親講。”
這是應有之義,他才從外面回來,自是有許多事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