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姑,本宮可否著辛側妃給徐昭儀帶句話?”
見秦瑤微笑頷首,孟昭儀這才牽著辛側妃的衣袖道:“難得皇后娘娘如此恩典,側妃只須對徐姐姐說,請她多多保重,我始終堅信她的清白。”
觸動自己想要明哲保身的小心思,辛側妃勉強答應著,頗有些自慚形穢。
紫霞宮裡添了幾位管事嬤嬤把守,除去徐昭儀每日在佛前頌經,其餘的奴僕該幹什麼依舊幹著什麼,連那園中的花圃也打理得十分盡心,到未瞧出幾分蕭瑟。
辛側妃自然明白徐昭儀無端受了牽連,也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卻不敢和盤托出自己也曾親見那信箋,更不敢將杜側妃的死與蘇暮寒扯上關係。
徐昭儀禁足已有十日,早命撤下了宮裡頭華麗的裝飾,唯有炕桌上放著一隻青花瓷的大蓋碗,裡頭浮著幾朵盛開的白蓮。
夏日炎炎,青瓷、碧葉,襯著白蓮尤其賞心悅目。
徐昭儀身著深青色暗紋的素色宮衣,唯有衣襟與袖口滾著亮紫色的寬邊,頭髮沒有挽髻,而是以深青色的絲帶鬆鬆繫個蝴蝶結,柔順地披在肩後。
沒有辛側妃想像裡的形銷骨立,也沒有她想像裡的滿腹抱怨與辯解,徐昭儀面色恬淡,依舊是隨遇而安的從容與淡定。
見辛側妃的目光在白蓮上頭流連,徐昭儀端莊地笑道:“亭亭淨植,不蔓不枝,唯有蓮花使人心靜,我便使人摘了幾朵放在宮內頤養性情。”
辛側妃無言以對,便藉著轉達方才孟昭儀的話,化解自己的拙舌。
原以為徐昭儀會感動得熱淚盈眶,誰料想徐昭儀將青綢一般的長髮攬在胸前,捲了一縷繞在指尖把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事。如此傾心相待,才不枉姐妹一場。”
第三百五十六章 挫敗
自己無端受過,連兒子也被牽連在裡頭,徐昭儀又何曾沒將整件事情串起來細細琢磨?已故的杜側妃脫不開干係,辛側妃未必就不是知情人。
自己禁足宮中,連阿阿萱也不得見,楚皇后卻命秦瑤帶辛側妃來紫霞宮,顯然大有深意,為得不僅僅是探示自己。
徐朝昭方才借蓮詠喻,諷刺辛側妃腹中繞繞彎彎,見她無言以對,卻還要再刺她兩句。
紫霞宮裡的茶是雨前龍井,算不得金貴,盛在雪白的汝窯雙耳杯中,綠白相映,那茶湯卻清透碧綠,別有一番風味。
徐昭儀飲著熱茶,眉鋒淡淡一掃,扭頭向秦瑤說道:“姑姑若是方便,請待我轉告孟昭儀。錦上添花時時有,雪中送炭能幾人,危難之時,方顯人之本色,我必不辜負她這番情誼。”
辛側妃面上紅一陣白一陣,嘴角僵硬的連那絲微笑都變了形,哪裡還坐得住。
徐昭儀句句暗諷,她聽得清清楚楚,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待要分辨幾句,始終投鼠忌器,生怕牽出那紙秘箋,令自己落得與杜側妃一般的下場。
瞅著辛側妃臉上似開了胭脂鋪,萬般表情五色紛呈,徐昭儀不屑地一笑,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如今是待罪之身,還要抄寫經文,便不留二位。”
出了紫霞宮,辛側妃心裡像有兩個小人打架,一方面是舊時的姐妹情誼與安國王府的安危,另一方面卻是自己的性命攸關,不敢輕易開口。
隨著秦瑤出了紫霞宮,再回到楚皇后面前。瞧著九闕鳳椅上端坐的楚皇后,辛側妃心裡又是微微一凜。
莫非楚皇后心裡早有了決斷,才命秦瑤帶她去兩位昭儀娘娘面前招搖?那幼小的生命令她心疼,待罪的徐昭儀又令她歉疚。
可是自己不敢、也不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若叫蘇暮寒曉得自己也是知情人,誰知道又會使出什麼手段?
辛側妃嘴角翕動幾下,終於還是選擇緘默。
楚皇后鳳目睥睨,神色裡含著一絲天生的傲然,迥然與往日家宴國宴上雍容隨和的形象不同。
辛側妃臉上幾異其色,楚皇后瞧得清清楚楚。她也不催促對方開口,只微微的一掃間,上位者的威壓便如暴風驟雨,令辛側妃打定了主意嚴防死守的心有了絲裂痕。
楚皇后瞧著意態平靜,心裡實則動了真怒。望著不見棺材不落淚、依舊咬緊了牙關的辛側妃,楚皇后其實很想重重掌摑她幾下,撬開那張死硬的嘴。
無聲的對壘間,辛側妃垂目肅立,拼力忍住自己不要瑟瑟發抖。
她的眼眸無處可去,怯怯落在楚皇后真紫色雲錦刺繡的宮裙上。楚皇后華麗的鳳尾裙金光閃爍,裙襬上繡著瑞雲靈芝,前襟上一隻金燦燦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