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見洛璃不再執著於她與李毓的問題,青衣隨即恢復常態。她輕輕搖搖頭,瞧了李毓一眼,“還是由他來說吧。”
李毓點點頭,沉聲開口,“其實,我並非完全是這顏族村中之人……”
隨著李毓的敘述,洛璃亦逐漸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事實上,早在洛璃聽到李毓的名字時,她便猜到他不會是顏族之人,畢竟,他姓李。果然,李毓的母親雖是顏村人,父親卻屬江湖人,他的一身武藝亦是家傳。
李毓一家本就不住在顏村,加之他父母皆亡,獨自一人在外闖蕩,是以,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並不知情。直到五年前他回來這裡,看到的卻是一個生氣全無的空村。事關母親的宗族,加之青衣的關係,李毓決定追查當年之事。
那時,正值李毓多日探查無果,碰巧遇上完顏洪烈招收江湖人士,他覺得事有蹊蹺,便混入了其中。而申普卓,亦在當時與完顏洪烈搭上了線。
初時,完顏洪烈並不信任他們,只用權勢金錢籠絡,讓他們負責守護村落的安全,處理無意間闖入村子的人,並不允許他們進入山間通道。直到一年後,李毓才漸漸得到完顏洪烈的信任,得以進入地下通道,見到一直被他困於地下的顏族村民。
只是,即便是見著了,李毓也對村民們的處境無能為力。完顏洪烈在此事上極其小心,防衛甚嚴,看管的工作一直由心腹的親兵擔任,旁人很難靠近。
親眼看到那些軍漢對村民輕則打罵、重則喊殺,申普卓甚至以祭奠山神的名義將想要反抗的村民一股腦兒盡數殺死,屍身每每擺在顏族祠堂以儆效尤,李毓也只能默默忍下,靜靜地等待時機。
洛璃聽完,不由地沉默了。李毓雖口氣平靜,但洛璃亦能從中感受到兇險。要抓住昨晚申普卓被擒、完顏洪烈不在的時機,當真不是說說那麼簡單。何況,看昨晚的情形,似是所有的村民都有參與,這其中裡應外合的巧妙安排,足可見李毓此人看似憨直,實則心性堅忍,頗有心計。
思及此處,洛璃不由自主地深深打量了李毓一眼,“如此,敢問李公子,你又是如何尋著依晴?”
“此事說來也巧。”李毓輕輕一笑,握緊了青衣的手,“當我得知晴兒當年被趕出顏村的事後,便即依著記憶,畫了不少畫像,請求一些江湖上、以及走南闖北的朋友幫忙找尋。”
“其中有一位朋友,他在識人方面天賦異稟,無論是誰,只要被他仔細看過一眼,他便不會再忘記。而他在八年前,湊巧參加過歐陽姑娘的生日宴。那一日,將他引入白駝山莊的人正是晴兒。”
“當然,這位朋友告訴我時,我並不能確定歐陽姑娘府上的便是晴兒,只能寫了封信稍作試探。不曾想,晴兒竟真個回到了顏村。”
聽得此言,洛璃不由地微微一愣,心道青衣原來是遇上了李毓。隨即又思及八年前的那日,因著來客實在太多,青衣的確被叫去幫忙,心道事有湊巧的同時,也便接受了這個理由。
想了想,洛璃忽然轉向青衣,輕聲問道:“那你還回去白駝山莊嗎?我問過爹爹,他已同意將你正式收入門下。”
“替我謝謝你爹爹。”青衣微微一笑,卻是將目光投向正在整理廢墟的村民,“我想,已經不需要了。我會留下來。”
“你想通了?不再怨他們了嗎?”洛璃望著微笑的青衣,心下不由地有些疑惑。青衣父親的死,完顏洪烈是罪魁禍首,顏族村民卻是幫兇。雖然青衣從來不說,洛璃卻清楚她心中有氣、有怨,這些年來一直不曾釋懷。
“他們亦只是一時被錢財矇蔽了心智,而且,他們也已為當年的錯誤決定付出了代價。”青衣輕嘆一聲,幽幽地道,“時隔多年,什麼樣的怨氣都淡了。除去父親,他們便同我的親人一般,即便他們拋棄了我,我卻做不到拋棄我的親人。”
“晴兒,無需傷心,一切有我。”見青衣面露傷感之色,李毓不由地緊了緊握著青衣的手,沉聲許諾。
洛璃垂首瞧了瞧青衣與李毓兩人緊緊交握的手,隨即輕抬起頭望向湛藍的天空。過了這麼久,太陽早已升起,陽光有些刺目,洛璃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抬起右手,輕輕地擋在眼前。
看著青衣與李毓兩人,不知怎麼的,雖然不過短短時間不見,洛璃竟開始想念歐陽克。她想馬上見到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一念至此,洛璃便收回視線,淺笑著望向青衣,“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也便不再多言。若你得空,不妨多來白駝山莊走走。”
知道洛璃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