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熱騰騰又暖乎乎的鮮血就好象是溫泉似的;咕咚咕咚的往外冒。它們不但浸潤了那車伕的藍布上衣,還如蛇般迅速的流淌到車廂的地板上,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當口,汙濁了我白鍛面的繡花鞋。
屍體像所有冤屈而死的死人一樣,瞪圓了的眼睛裡充滿了幾乎象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的怨恨和恐懼。直勾勾的仰望著我的神態,幾乎象是要把我也拉入陰曹地府去做伴一般。
彼時,門簾早以因為死屍的突然墜落而被拖拽下來,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去了。夜涼如水的風就好象來催命般狂妄而囂張的灌將進來。
我猛然被嚇,急出一身熱汗。又被這冷風一吹,身上又是猛然一冷。只覺得整個身子冷的直髮抖。衣服也溼漉漉的貼上在身上。
車前冒出一團黑影來,竟是個蒙了面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只露了一雙如狼般泛著血絲黃濁的眼睛在外面。他本騎在一匹馬上。猛然一躍竟已站到了車上,還沒等我尖叫出聲,便抓了我衣服的前襟將我生生的拖拽起來。
“你要幹什麼?!”
那人並不理睬我的驚聲尖叫。只是一把提了我,又躍出車外,只腳一點地便又翻上他的褐色高頭大馬。
直等出了馬車我才發現,原來蒙面劫持的不止是擒住我的人,還有其他三個黑衣人包圍了馬車。
“走!”那擒住我的人顯然是個首領。簡潔有力的下達著命令。而我也在驚恐掙扎中瞄到了倒在馬車邊的,那兩個五爺手下屍首。
馬還未曾跑起來,從街兩面的房頂上便躍下幾條人影下來。定睛一看,正是今日該班負責護衛我的武大哥和他的幾個手下。
“武大哥……救我!!”被身後的人猛然掐緊了脖子,我連忙伸了雙手去扣挖那人的手,卻不能撼動它分毫。
“住手!想活命的就把人放了!爺我饒你們一條生路!”站在馬前五步外的武大哥,甚有氣勢的以劍直指著我身後的黑衣首領!
“哼,要爺放人!做夢!”那黑衣首領猛然跨下用力一夾,褐色大馬便嘶叫著如同發狂般揚起前肢,待得武大哥幾人想要縮小包圍圈已沒了用處。那馬已經全然不顧前面還站著個人;將武大哥猛然撞翻在地;便直直衝將了出去。
身後的喊殺聲與兵刃武器聲響成一片。
“快追!”我還能聽到身後下令追趕的叫聲。
那劫持住我的黑衣首領卻並不回頭。只是奮力勒動馬鞭讓馬兒跑的更快!
“你是不是人啊!!居然棄自己手下不顧!!自己逃命!!!”此時正巧是逆風奔跑。風直衝我的臉面,灌進我發出怒言的嘴裡。像是想要塞住我滿口的不平似的。
“哼,下位者本就是拿來犧牲的!有本事就該自己殺出來活下去!臭丫頭,你話太多了!”
那人狂傲的在風中大笑著,並不將我的憤怒當做一會事。又嫌我拼命掙扎防礙了他趕路。便仰起手刀向我的脖頸處砍將下來。
瞬間,我便被包圍上來的黑暗所淹沒。完全的人事不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是一團漆黑的世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人恐懼。
“恩……。”我想喊人,喉嚨卻發出沙啞乾渴的單音節。
活動雙手,發現自己竟然是被繩索樣的東西捆綁住的,在撲騰兩下腳,發覺也完全一樣。
身下像是鋪著稻草的硬炕,磕的人渾身不舒服。
“有……人嗎?喂……來人……啊!”
從小到大,比起惡劣的環境和痛苦的前景,我一向更害怕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所以即使喉嚨渴的幾乎失聲,我也努力使出吃奶的勁來叫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裡終於傳來腳步聲。“蹋……蹋……蹋”的靠近。
然後門枝呀一聲被推開了。外面透進來的光讓置身黑暗裡的我不能直視。只得微微撇過頭去躲避著那刺眼的照射。
“你醒了。”那是一箇中年村婦的聲音。
我眯了眼睛斜眼去看。站在門口的村婦長相很是平常,身材瘦小卻面目乖張,一看便知是個不好相處之輩。
“這位嫂嫂,這兒是哪兒?咳……能不能請您給我點水喝?”
“呦,瞧不出,你這麼個深閨大院裡的大家小姐還挺會說話的嘛?”
眼見那村婦為我的話露出一臉的驚奇,我不由得苦笑。可不是嗎?如果我真的是正牌的鈕祜祿蘭欣,絕不會這麼失身份的為了一碗水對著綁架看管自己的人低聲下氣的吧?
可是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