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寅也著急起來,再不說什麼“涵養怒中氣,慎防順口言,留心忙中錯,愛惜有時錢”的廢話,趕緊扯過張世膺:“育和兄,那我們趕緊去司令部吧!”
張世膺這時反而不急了,話鋒一轉,問道:“程司令,你這次帶了多少人過來?”
程子寅答道:“很多很多,後面隊伍還在運呢!”
張世膺看見在站臺上整隊的程部士兵足足有二三百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留一部分在車站協助看守倉庫,其餘的跟我們一同去司令部!”
經過這一番耽誤,到達司令部的時候 七點過五分。還沒進門,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在吵吵:“何參謀,你不是通知我們七點開會麼?現在 七點多了,怎麼還不見司令的人影?你不會耍我們吧?”
“是啊,何參謀,你不會耍我們吧?現在軍情緊急,要是耽誤了什麼事兒,你可吃罪不起啊!”
何遂極力勸慰道:“各位、各位,請稍安勿躁!司令昨晚熬夜太晚,身體偶感不適,正在醫治,一會兒就過來,還望大家多多體諒。”
“是偶感不適麼?昨夜我可聽見司令部附近響了好幾陣槍聲!”前面問話的那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張世膺低聲對程子寅介紹道:“說話這人是第六鎮第11協參謀官齊燮元。對革命素來不感興趣。和協統李秀山(李純)走得非常近,所以有些有恃無恐。”
“ 是偶感不適?只怕是頭疼吧!那弟兄們更要去看看了!”另一個人則與齊燮元一唱一和,邊說便要往後院闖。
頭疼?何遂臉色一變:知道司令頭顱被人割去的可沒幾個!除了自己,就只有兇手馬步周等人了。難道他們和馬步周是一夥的?
張世膺又介紹道:“這個是第六鎮第11協第22標標統張敬堯。此人少年時極盡放蕩,當過賊,殺過人,後來為逃避追捕,跑到小站參加了袁慰亭的新建陸軍,一步步擢升到標統的位置上,所以他對袁慰亭甚是忠心。”
程子寅又在外面聽了片刻。覺得沒什麼新鮮的,才在張世膺陪同下走進院內。
何遂一直時刻關注院門口的動靜,看見程子寅進來,好比看到救星一般。趕緊敬禮道:“程司令,你可來了!”院裡諸人看到程子寅出現,卻是頗為驚愕,一時間居然鴉雀無聲。
程子寅打量了眾人一眼,問道:“何參謀,參會人員都到齊了麼?”
“報告司令,除了衛隊長兼騎兵營長馬步周缺席,其餘營以上軍官全部到齊!”何遂乾淨利落地回稟道。
“那好,我們就進去開會吧!”說完,抬腿往司令部走去。…;
齊燮元急忙出聲阻止:“不是司令通知開會麼?司令還沒來。開什麼會啊?”
程子寅轉過身:“我這個副司令不是司令?”
第六鎮和程子寅部組成燕晉聯軍的時候,為了壯大聲勢,給只統領兩千多人的程子寅加了一個“聯軍副司令”的頭銜。之後,程子寅和張輝瓚一直率領所部人馬在前面充當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和聯軍總部很少聯絡,導致很多人都忘了他還是個副司令。
“呃……”齊燮元頓時語塞。
“這次開會是我們第六鎮的私事,你一個第四十四混成協的副標統,來湊什麼熱鬧?”張敬堯趁機插話道。
程子寅早就看他不順眼。此時見他湊上來,掏出擼子就是一槍,正中腦門。混合著血液的腦漿好像是澆了紅油的豆花被鐵棍狠狠抽了一下,頓時四散迸濺,澆了附近齊燮元、馬繼曾一頭一臉。在場軍官先是一愣。馬上就都掏出擼子指向了程子寅。
這聲槍聲彷彿是號令,隨同前來的一兩百名士兵同時湧進院子。各色長槍短炮瞄準了院中的所有人。程子寅把手中擼子慢慢裝進槍套,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張敬堯渺視軍紀,汙衊上官,挑撥離間,攻擊友軍,其罪當殺!所以我親自執行了槍決。你們諸位有什麼意見?”
第十一標標統李純這時站了出來,冷冷地說道:“人都被你殺了,我們還能有什麼意見?不過程副司令,這筆賬我們第十一標記下了!”
“記下就記下唄!只要有本事,歡迎你們來討。”程子寅絲毫不以為忤,轉身進了司令部。
凌晨早些時候,何遂 帶著心腹親信把吳祿貞遺體收殮,並清洗了地面和牆壁。雖然屋裡還有些血腥氣,那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別的法子。好在程子寅剛剛殺了一人,倒也分不清這味道是屋裡本身就有的,還是從屋外傳進來的。
眾人剛剛坐定,程子寅便直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