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防線再作計較?”
孫良誠抬起手腕,看了看最近剛剛配發的新式腕錶,發現距離開戰已經過去25分鐘,但他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不行,咱們還要再頂十分鐘!第一道防線地形最為有利,位置也最為重要,如果這裡都撐不過半小時,那第二、第三道防線肯定也支撐不了多久。你負了傷行動不便,要不先隨傷員一起撤下去?”
陳調元搖搖胳膊:“輕傷而已,不礙事!團長您還是先撤下去吧,你走了我們才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屁話!”孫良誠罵道,“我在這裡礙著你指揮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穩定軍心,如果我先走了,弟兄們肯定在肚裡罵我:孫良誠作為團長都先跑路了,咱們還在這裡賣命幹什麼?我站在這裡就能給弟兄們吃顆定心丸,表明孫某絕不會拋棄弟兄們先走!”
陳調元畢竟是營長不是旅長,孫良誠不走他也沒有辦法,只好靜下心來集中精神佈置防線,利用手中所剩無幾的兵員極力彌縫,力爭防線在十分鐘之內不至於崩潰。可是當面的敵軍實在太多,閉上眼睛對著外面摟了一梭子,估計都能打到好幾個。當然日軍也不是吃素的,那你露頭的一瞬間,至少有三四枚子彈瞄著你的腦袋就過來了!
好不容易又熬過一段時間。把陳調元手中僅有的一點底牌完全榨乾,甚至戰況激烈時陳調元要自己帶著副營長、作戰參謀、衛兵填上去堵缺口,身上又添了幾處輕傷。孫良誠運氣卻是極佳。開戰到現在連層油皮都沒蹭破,這時才滿意地對陳調元道:“已經過去35分鐘了,咱們終於可以交差了,撤退!雪軒,你在前頭開路,我在後邊掩護!”
“團長,我來殿後!”陳調元自告奮勇道。
“屁話!你都渾身掛彩了。還能殿什麼後?難道想拖累全軍?”孫良誠半點也不客氣,“不要再爭了,咱們現在每耽誤一秒鐘。全營士兵危險就多一分!你快去通知撤離吧!”
“是!”陳調元只好遵命。
他才走出去十多米遠,就聽見一顆炮彈呼嘯而至,在身後不遠處轟然爆炸,爆炸氣浪將他掀了個趔趄。差點沒撲倒在地上。他趕緊回過頭去。但眼前場景卻令他魂飛魄散:只見團長孫良誠渾身染血躺在戰壕內,已經死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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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孫良誠恢復意識已經是新月初上,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部隊臨時醫院的病床,而陳調元則木然坐在自己旁邊,忍不住幹聲問道:“雪軒,現在戰況如何?日軍攻到哪裡了?援軍有沒有上來?”
陳調元看見孫良誠醒過來頓時大喜,急忙走到近前:“團長,您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今天旅長可把我罵慘了。差點沒扒了我的皮!”
孫良誠神色一喜:“蔣旅長也來了?他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下午四點鐘左右吧?”陳調元撓撓頭答道,“當時我們正好退守到第三道防線。蔣旅長帶著咱們旅的第二團趕了過來,不僅幫助穩住了防線,還出其不意打了個反擊,奪回部分第二道防線陣地。隨後榮成、青島的數十架轟炸機也趕了過來,圍著日本艦艇和登陸的第十八師團炸,小日本對於轟炸束手無策,只能乾瞪眼!
“而且咱們飛機扔的炸彈個頭特別大,每個都有好幾百斤。除了普通炸彈,還有引起大火的燃燒彈、佈雷的子母彈……可把小日本給炸慘嘍!光艦艇就被炸沉了好幾艘!要不是天黑得早,再加上咱們飛機扔完了炸彈,肯定能把他們全部炸沉到海底。不過咱們看著真解氣,這下總算是給死於艦船炮擊的兄弟們報了仇!”
孫良誠卻皺眉道:“怎麼,駐萊州府城的第四十七混成旅第二坦克團沒趕過來?”
“來了呀,不過今天沒有投入戰鬥就是!”陳調元答道。見孫良誠眉頭越皺越深,又急忙解釋道,“等第四十七混成旅坦克團到的時候,正好轟炸機也到了,所以就沒上去湊熱鬧。聽說他們正在等他們旅的其他部隊趕過來,準備明天和我們旅還有空軍聯手,把小日本一舉全殲!”
“日本人還沒撤退?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孫良誠問道。
陳調元冷笑道:“沒有撤退!他們現在正在趁夜一邊挖戰壕和防炮洞,一邊從船上往下卸東西,估計是準備與我軍決一死戰。真是不知死活!”
孫良誠這時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雪軒,咱們團傷亡情況如何?”
陳調元臉色馬上難看起來:“這——團長,您還是好好休息吧,養傷要緊!”
孫良誠槌床大怒道:“我還是不是團長?連部隊傷亡還能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