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報仇啊!”
王海陽連聲問道:“大成,乾爹乾孃他們怎麼了?”
丁大成一邊抽搭一邊說道:“前些日子,傅家甸鬧瘟疫,全城戒嚴。**俺爹只是偶感風寒,請大夫看過之後,已經好了許多。誰知道,不知誰告密,說俺爹得的是瘟疫。官兵便砸破俺家大門·把俺爹送進養病院。養病院都是得了瘟疫的,就算好人沒病也給染上了,何況俺爹正生病體弱呢?結果·俺爹、俺娘、俺媳婦全得了瘟疫,死在養病院裡!算了之後,他們還焚屍滅跡,可憐俺爹、俺娘他們就剩下三把骨灰,連具完整屍首都沒落下。哥哥啊,你可要給給俺報仇啊!”
王海陽頓時怒目圓睜,從腰裡拽出左輪手槍:“說,是誰把乾爹送進養病院的?俺現在就下山斃了他!”
丁大成吞吞吐吐地說道:“據說那人是欽差大臣······”
“誰?”王海陽一愣。
“聽巡警局的人和俺說,那人是朝廷派來東北防疫的欽差大臣,叫孫元起。”丁大成鼓起勇氣說道。
王海陽把手槍塞到腰上·扯過丁大成就往寨子裡走:“兄弟,這事兒我們哥倆得好好商議商議,看看怎麼報仇。你還沒吃飯吧?先吃點飯再說。”…;
接下來幾天,丁大成一提報仇的事,王海陽便說“商量商量”、“研究研究”。最後丁大成逼得急了,王海陽只有實話實說:“兄弟·俺看這仇還是算了。據山下打探,傅家甸如今有官兵三千人,快槍一千條,實在惹不起。如果你真的氣不平,等欽差大臣走了,俺下山把巡警局吳存德的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把俺全家送進養病院的是孫元起那個狗官,不幹別人的事。如果哥哥你真想蘀俺報仇,就去把他殺了!”丁大成被嬌慣久了,又因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如今腦袋裡只有一根筋,那就是殺了孫元起蘀全家報仇。
王海陽按捺住性子解釋道:“兄弟,不是俺不想報仇,實在是形勢比人強。你聽過《施公案》的評書,也看過《盜御馬》的戲,大俠竇爾敦何等了得?佔據五行連環套,手下壯士過萬,只因為偷了皇帝的一匹馬,便被捉舀問斬。俺們山寨雖然在兩縣五嶺十八溝小有名氣,可要是動了欽差大人一根毫毛,只怕俺們活不過三天。兄弟,胳膊擰不過大腿。你聽俺一句勸,忘了這仇,好好過日子吧!”
東北鬍子大體可以分三種:
第一種是純土匪,即紅鬍子。這種匪多則數百,少則十餘,主要勾當是砸富戶、搶買賣綁人票、打官兵,其間燒殺姦淫,無惡不作。
第二種是武裝土匪。這種土匪大多有政治背景或目的。或為報復社會,或為報復官紳。有的借土匪發展勢力,希望招安做官。
而第三種鬍子叫棒子手。這種土匪沒有槍械,僅以木棒劫道。人數少,有時一人,有時數人,時聚時散。他們打劫物件多是單身行人、小戶人家。
王海陽屬於第一種,雖然講義氣,手裡也有錢有人,但在恰當的時候還是知道如何取捨。太講義氣、太自以為是的土匪在道上混不了多久,早就死絕了。
丁大成熱血上頭,拍著桌子大罵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俺這仇怎麼能忘?王海陽,虧俺爹還救你一命,這個時候你不幫俺報仇也就罷了,還勸俺忘了殺父之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要是還有良心、有人性,那就別說廢話,拉起綹子跟俺下山,崩了孫元起那個狗雜種,蘀俺爹報仇!”
王海陽自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是良善之輩,誰上山當土匪啊?聽到丁大成的斥罵,臉色有些發青,轉身吩咐道:“把他押到後院關起來,好吃好喝伺候著,別讓他跑了!”
“知道了,大當家的!”左右擁上來,拉扯丁大成就往外走。
丁大成也急眼了,口不擇言亂罵道:“王海陽你個狗日的,負恩忘義,不得好死!”
二當家見王海陽神色不懌,湊過來問道:“大哥,要不把他做了?”
“滾!”王海陽一腳把二當家踹倒在地。
不知道是被二當家的話嚇住了,還是幡然醒悟,丁大成以後幾天居然閉口不提報仇的事,只是向看門的嘍請教如何使用槍械,偶爾遛遛馬,貌似準備留在山上乾土匪。足足過了七八天,等日上三騀王海陽從女人肚皮上爬起來的時候,嘍才湊過來報告:“大當家的,不好了,你弟弟不見了!”
王海陽還有些宿醉,頭腦發脹,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誰跑了?狗日的!逮著以後,老子生剮了他!”…;
“大當家的,是你弟弟跑了,剛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