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義是引而不發。以勢壓人,迫使中樞掌權人物做出退讓,最終不戰而屈人之兵。可經過燕孫秘書長妙手改動,實際已經變成透過挾持中樞掌權人物,迫使地方實力派做出退讓,即‘圍魏救趙’變成‘擒賊擒王’。可以想見,孫百熙一旦成擒。晉督趙行止、陝督張育和、甘督程虎臣等必然會舉兵東進,如是則由原先設想中的圍而不打一變成為生死大戰。難道具體方略還不要仔細斟酌,做出適當調整麼?”
不待梁士詒回答。段祺瑞又說道:“制訂方略時我們尤其要重點考慮當前兩軍軍備情況。據段某所知,此前的南征之役孫百熙其實只動用了湖北陸軍第二師以及部分飛機,其他各部都是佯動,槍械彈藥基本沒有任何消耗。可以說最大限度儲存了部隊戰力。而且他們背後有北平鐵廠、漢陽鐵廠兩大兵工企業。即便有所消耗也能迅速補齊。相比之下,我們做好了大戰準備麼?
“當初為確保南征之役不出差錯,咱們曾抽調直隸、山東、河南等省精銳部隊南下,之後便作為駐防部隊留在蘇皖等地,至今尚未歸建,導致直豫多處出現兵力短缺。一旦發生戰事,情況必然大為可憂。但這還不是最緊要的問題,最緊要的問題是我軍各部槍械彈藥儲備嚴重不足!南征之役將各駐防部隊可用槍械彈藥搬運消耗一空。戰後因為軍費支絀,各部空缺一直沒有補齊。陸軍部的數字表明。直、豫、魯、鄂四省半數以上的部隊槍械彈藥儲備不足一個基數!”
袁世凱面色變得陰沉如水:“芝泉你說的這些,老夫又何嘗不知道?只是現在孫百熙步步緊逼,我們實在退無可退。你也知道咱們軍費支絀導致無力購買軍火,而孫百熙坐擁兩大兵工廠;咱們靠向各國洋行借債度日,而孫百熙的實業遍佈海內外;咱們困守華北東南之地,而孫百熙不僅獨據西北、西南、華南之地,還把手伸向江蘇、福建、浙江。咱們實力日益蹇蹙,孫百熙卻日益強盛,現在起而反抗尚有三五分勝機,再過兩三年,只怕咱們想善終亦不可得!難道芝泉覺得咱們應該坐以待斃?”
段祺瑞肅身起立:“回稟大帥,卑職並無此意,也不是要動搖軍心,只是兵兇戰危,事前必須要考慮齊全。若是思慮不周倉促起事,將來必有噬臍之悔!”
梁士詒笑道:“芝泉總長有心了!不過若是爆發戰爭的話,軍費和槍械彈藥肯定會有著落,這一點梁某可以打包票,大帥和在座諸位大可放心。”
“哦?”聽說梁士詒能找到軍費來源,連袁世凱都震驚了。
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真要打起戰來,那花費的可都不是小數目,尤其是現代戰爭更是如此。連米帝這種超級大國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打了幾年區域性戰爭都有些繃不住,只好拉下面子找歐盟、泥轟這些冤大頭幫忙。何況是此時剛剛搞完“善後大借款”的民國政府?之前的“善後大借款”已經基本上把國內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國外能借的都借了,現在民國政府好比是熬了幾次的油渣,已經沒有半點油水可榨,誰還願意再借錢給他?要知道各國列強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惡魔,可不是什麼行善佈施的菩薩!
與此同時,袁世凱、楊士琦等心中又有幾分希冀:梁財神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既然他這麼說,未必不能折騰出一大筆錢來!
“梁財神”並不是說梁士詒家財萬貫,而是說他善於理財,是清末民初金融財政方面少有專家能手。當時清朝為籌建京漢鐵路,命梁士詒等人籌辦交通銀行,是當時兩大發鈔行之一(另一個是大清銀行)。然而清皇室揮霍無度,國家財政又極度緊張,他們便把新成立的交通銀行當做取款機,隔三差五前來透支款項,時任交通銀行幫理(類似於今天的總經理助理)的梁士詒基本上有求必應,替清政府解決了不少財政困難。因為梁士詒總是有辦法為朝廷弄到錢,“梁財神”之名由此得來。
梁士詒身體微微前傾,低聲說道:“兩三年前西藏噶廈和部分僧侶趁著武昌發出叛亂、清政府自顧不暇之際發動叛亂,意圖驅逐駐藏大臣聯豫。孫百熙時任四川總督,竟然在沒有知會英國政府的情況下悍然派兵兩路攻入西藏,並在民國二年夏秋之交與護送土登嘉措入藏的英軍在江孜附近大戰一場,使得英軍傷亡逾千,最後不得不棄甲倒戈退回印度。朱爾典先生曾為此雷霆大發,向我外交部提出嚴厲抗議。但因為孫百熙名頭較大,而且英政府在醫藥、飛機等方面又有求於他,最後才不了了之。
“現在孫百熙又圖謀福建,殊不知日本國早已對福建垂涎已久!早在同治年間中日正式建立正式邦交關係之處,日本便在福州設立領事館,是日本在我國最早建立的兩個領事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