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堂笑道。
秋葉紅就簡單的把延州時範成死的事講了,她的話一開口,史玉堂的面色就慢慢的凝重起來。
“……他是誓死不降,又冒險行刺,窩闊臺人教佩他的勇氣所以才將他安葬,並不是投敵……”秋葉紅說道。
“安平三年,窩闊臺人掠我邊境三城,守軍浴血守城盡亡,窩闊臺人割其首懸掛城門而去,安平五年,窩闊臺人詐降誘永興軍入城,縱火燒死三百人…”史玉堂打斷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的手緊緊攥住了秋葉紅的手。
“我這些永興軍個個都是百戰死的好男兒,怎麼死後都是屍骨無存,而不是得來一座墳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笑。
秋葉紅咬著下唇沒有說話,低下頭,聽著頭頂上冷冷的聲音傳來。
“這些話,是不是孫元至告訴你的?”
這是事實,秋葉紅點點頭,手一痛,被史玉堂摔開了,眼淚便不可抑止的湧了上來。
“早知道!早知道是他!果然是婦人耳軟,幾句話都哄得。”
這話讓秋葉紅的眼淚啪啪掉下來。
“我只是給你說一下,我並沒有說什麼……”她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咬著下唇看著他,“只是想別冤枉了什麼……”
她的話沒說完,史玉堂打斷了她。
“冤枉?大將軍,你外祖父全家三族被抄斬的時候,就不冤枉?”史玉堂微微抬著頭,緊緊攥在一起的手,顯示他在極力控制著情緒。
“我知道,我知道。”秋葉紅忽地一笑,喃喃道,“但這畢竟是人命,一百多口人命,一百多口……你們說的好輕鬆……”
“慧娘。”史玉堂上前一步,抓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你外祖父家雖然只有八十九人被斬,跟他們家相比是少了點,不過,那也是人命,慧娘,你怎麼會這樣想?慧娘,這些事,你不要管,不要想,你也管不得……”
秋葉紅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慢慢的咧嘴一笑。
“我知道,我知道,”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跟你說一說。
史玉堂緊緊皺起眉頭,看著她。
秋葉紅再看了他一眼,轉頭快步而去。
“郭慧娘!你站住。”史玉堂被她這一眼看的只覺得血氣上湧,大聲吼道。
秋葉紅沒有回頭,史玉堂抬腳緊跟了幾步,終於還是停了下來,看著她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的遠去了。
他咬著牙,一拳砸在旁邊的大樹上,搖落一層積雪。
大順年二月十二,年前入獄的宣威將軍家審定裡通外國謀逆造反,判滿門抄斬滅三族,一百幾十口人法場處決,滿地的鮮血帶給了京城民眾滿足的視覺刺激,而同案中僥倖倖免的孫家之子,披麻戴孝替兄弟盡孝的場面,又一次將現場的氣氛推上高潮,雖然他很快被孫家的人拖走了,但依舊不失為法場一抹亮色。
街頭巷議了整整十天還未褪去熱度,而伴著這一場血祭而來的是朝廷的大洗牌。
藉著窩闊臺戰役的勝利以及宣威將軍案,皇帝分封了大臣,也撤免了大臣,新任了司空兼侍中,撤了禮部尚書,進封了英國公,調任了尚書左僕射,更換了武寧軍節度使。
動盪卻又平穩中二月盡,面貌一新生機勃勃的陽春三月緩步而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激怒(三)
“這是什麼?”齊寶鳳撥弄著桌案上擺著的中藥,百無聊賴的問道。
因為天氣轉暖,牲口到了用的時候,藥蜜庫來問診的人也多了起來,幾個徒弟們頂不住,央求到齊家,怎麼說也是岳丈家,女婿的產業是要照看到的。
但齊大人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來,齊寶鳳便毫不客氣的讓人請秋葉紅來了。
“蝨子。”正皺眉看一箇舊藥方的秋葉紅看了她一眼。
“蝨子?”齊寶鳳嚇了一跳,只覺得心裡膈應,忙將盤子推到一邊去。
站在一旁的兩個弟子就忍不住笑了。
“是鶴蝨,不是真蝨子。”他們說道。
齊寶鳳哼了聲,站開桌子,百無聊賴的轉來轉去,東翻翻西看看。
“這方子沒問題。”秋葉紅看完藥方子,指呼兩個弟子道。
兩個弟子驚訝的互相對看一眼。
“怎麼沒問題?沒問題那老婆子來這裡一天三鬧,”齊寶鳳立刻說道,“我說,郡主殿下你多少盡心點,我師兄的鋪子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