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幕,你還在生氣嗎?我本來是想和你道別的,但是昨晚一直找不到你。”時間已經不多,她還是先開了口。
“昨晚,我一直都在這裡。”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孩子般的稚氣。
“什麼?”她愣了愣,“你說你一直都在這裡?”
“不止是這樣,我還吹了一夜的風呢。”他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某個方向。
楊瑞也跟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一開始還沒察覺到什麼,直到一陣風吹過,她才忽然意識到昨晚掛在窗子下的那個風鈴不見了!
“啊!難道你……”她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排黑線,“不要告訴我,那個搖了一晚上吵得我根本睡不著的東西是你……”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的眼底有更明顯的火光隱隱綽動,“所以才盯著牆紙看了一個晚上?”
想到對方就這麼看了自己一個晚上,她的心底忍不住泛起了那種溫柔的留戀。就像是流雲留戀著天空,游魚留戀著湖水,透明柔軟的花瓣留戀著依附的樹枝。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的她絕對不可以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那會讓她心軟,讓她懦弱,讓她沒有鬥志。於是,她連忙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當然不止是這個原因。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為媽媽報仇。我只是想這件事想得睡不著而已。”
“是這樣嗎?”他反而上前了一大步,一下子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來自他身上那種冰冷的氣息,明明充滿涼意,卻讓她感受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氣流,令她無法承受這種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我想我該走了。”她努力地做出一個平靜淡然的表情,“他們已經到了。”
就在她低頭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忽然捉住了她的右手腕。
楊瑞愕然地抬起頭。他的雙眸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顏色,深邃幽遠,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湖泊。
“報仇有很多方法,並不是定要成為吸血鬼獵人。”他似乎從來沒有用這麼凝重的語氣和她對話過,“你真正瞭解北宮嵐嗎?你又真正瞭解北宮家族嗎?要知道,一旦坐上了這個位置,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是,或許你能利用這個位置報仇,但別忘記,相應的,你也要承擔起那龐大的責任。小瑞,你真的做好了準備了嗎?你真的覺得自己能承受得起那麼沉重的壓力嗎?”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報這個仇。”她微微側臉,避過了他的目光,“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理解你失去了母親很傷心,但你現在憑著一時衝動,就算得到北宮家的所有獵殺技能也未必是魔黨的對手。”他的語氣變得急促起來,“小瑞,北宮嵐的出現也未免太過巧合了,這件事或許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再給你自己一些時間好嗎?”
“小幕,放手。我想我真的要走了。”她垂下了眼,長長的睫毛斂住了所有的情緒。
他並沒有放開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而接下來他所說的那句話幾乎讓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不要走,小瑞。”
時間突然就這樣停住,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那雙黑如殘夜藍似極冰的眼眸裡是她從來不敢奢望的留戀,溫柔到令人心痛,一瞬間佔滿了她的所有思維。可僅僅也是一瞬間,她面前的斑斕色彩又沉澱為了一片黑白黯淡。
“對不起,我辦不到。”她的眼神冷如冰霜,“別忘了,葉幕,你也是吸血鬼。”
說完,她用力一掙,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裡猛地抽了出來。或許是動作太粗暴,戴在她手上的那雙珍珠手鍊也同時被扯斷了繩子,晶瑩圓潤的白色珠子嘩啦啦滾得滿地都是。
在奪門而出前,她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但只遲疑了一下,她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那些斷了線的珍珠掉在地上,到處散落看不出目的,其實卻各有各註定的方向。佛曰無常,但無常也往往在定數之中。
她和他,或許就是註定分別。
葉晚走進房間的時候,所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弟弟面無表情地眺望著窗外的情景,直到那個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他那雙異色雙眸在燦爛的陽光下卻是那麼黯淡,像是收斂了所有的光芒。倚靠在窗臺邊的身體裡彷彿被抽去了什麼,無精打采無所可依。
“姐姐,我該怎麼做呢?”他忽然幽幽說道。
葉晚的心裡泛起了些許傷感,低聲道:“你想去幫她對付阿黛拉他們嗎?”
“我想,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