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命道:“輪迴說總是認為今生所受果乃前世所作因,這樣說來,前世作惡,便今生受苦;今生為善,都要等來世才有好報。可惜的是,有沒有前生?我們不知。有沒有來世?我們也不肯定,世人有作三世書者,實在是術數中最令人無法置信的一種:既然前生的事,卻不知是否準確應驗,看來作什麼?不如淨看今生還踏實些!這種說法太可悲了。不管你今生做了什麼,都只是前世的影子和報應,已無可挽回了。而今世無論做了什麼好事,都不知有無來世的善報,作來做甚?不如我這說法:我相信先有來世,然後影響今生;正如我們活著的時候,多做點好事,反過來影響前世,這樣較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既積極,想法也舒坦多了。”
二轉子是個反駁高手,聽到這兒,忍不住便說:“這樣也不過是故意倒反來說而已,豈不強辭奪理?”
“人會怎麼做,完全就看他是怎麼去想。人的成就有多高,就看他是怎樣想自己。人能做什麼事,也是由想法決定。”追命道:“就算這是倒反來說,但未必不是真道理——真理豈不是常在失去它的時候才顯得特別正確的嗎?只要這種想法,可以使我們做事進取、主動掌握自己好的方向前進,那就別管它反不反了;有時候,強辭也下一定是奪理,它本來就理氣直壯地逼近真理而已!”
阿里拍拍小平頭,嘿聲道:“你真不愧是個喝酒的捕快。”
自從阿里全家幾乎都喪命在“久必見亭”後,他已很久不言不語不笑了。
近日,他的心緒才略為平伏了一些。
那是因為他結識了一個人。
一個女子。
——那是他的一個秘密,他答應過決不說出來的。
追命對他的說法倒是好奇,笑問:“何有此說?我今天還沒喝酒哪!”
阿里道:“你連沒喝酒的時候講的也是醉話。”
追命倒不引以為忤:“有些醉話說得倒很清醒——我只是一個遊戲人間的捕快而已。”
冷血負責醫治唐小鳥。
因為他是個“受傷專家”。
久病能自醫。
一—唐小鳥本來善於用毒,但她對付的是雷大弓和狗道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瞭解她的施毒之法了,正如她也一樣深悉這兩人的卑鄙手段一樣。到頭來,她雖奮戰負傷,但由於猝然發難在先,狗道人和雷大弓也一樣負傷不輕。
雖傷,但決不致命。
冷血把諸葛先生“延命菊”金創藥,揉合他自己創研的傷藥“忍春花”,合成了一種治傷神效的藥:“骨肉茶”,不管煎煮內服還是碾碎外敷,都極具療效。
唐小鳥很快便清醒過來。
傷勢也以極快的速度好轉。
醒過來之後的唐小鳥,卻對她面前的人(所有人,除了小骨)都很防範。
她不是屬於這一夥人的。
她天生就不是。
她是殺手。
一一殺手天生就應該是孤獨的。
也活該孤獨的。
——不孤獨的殺手不會是好殺手。
因為殺人是目的把人推向最孤寂的所在之手段,所以絕對是件孤獨的事,而進行這種事的人也一定是個孤獨的人;不孤獨;只有為人所殺。
她沒有期待。
沒有寄望。
更沒有理想。
她救小骨,更完全不是為了真理慈悲正義,她出手救小骨完全只為了要救小骨。
她不能讓他死。
因為她喜歡小骨,所以她就留在“大連盟”裡,為大將軍效力,也好接近小骨:她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一廂情願,更不會理會小骨是不是也喜歡,甚至也不問小骨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需要。在一貫殺人而不須問情由的女子而言,愛人,乃至救人也不必問原由。
她已是破敗之身。
她不要求別人也愛她。
——別人愛她,她反而苦,她可不想為什麼人而潔身自好——自律太辛苦。
她只要愛人就好,且不管對方是不是值得她去愛。
她不是背叛大將軍。
因為沒有什麼人值得她去背叛。
她只是要救小骨。
——所以,清醒後的唐小鳥,像一個正給人繪像懸紅下令追殺的人不小心走入殺手群中一樣,反應只有:防衛、防範、防。
鬼打鬼的那隻鬼
追命負責救治小骨。
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