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活生生的幼童煉藥聞所未聞,可見聖門中人全是泯滅了良心的惡徒,如不剷除聖門,只怕終究有朝一日會危及中原武林。”
李毅靠著椅背,聽下面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是悲天憫人扶弱濟困的典範模樣。能夠坐在這裡的都是中原武林中說得上話的人物,稱得上是一方大豪,只可惜……不過如此。
江湖,終究是蕭條了。
原本大家討論得熱鬧,聽到李毅清了清嗓子,於是紛紛消停下來,想聽聽這位年輕盟主的意見。
李毅抬頭,眼神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慢條斯理地說:“諸位難道沒人質疑這個傳言的虛實?”
大家面面相覷,華山派的掌門一攤手,“盟主這話倒讓在下不明白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這裡,聖門少主晏懷風搶親下毒更是我們都親身經歷了的,怎麼盟主反而覺得這事兒還有假?”
李毅朝他點點頭,問:“你剛才最後一句說的是什麼?”
“怎麼盟主反而覺得這事兒有假——”
“不,倒數第二句。”
“聖門少主晏懷風搶親下毒更是我們都親身經歷?”
李毅微微眯起眼,巡視了一圈兒沉聲道:“所以你們也覺得聖門要來侵犯我們中原武林之前,還要先派自己少主來通知一聲,生怕我們大家不知道,這樣是正常的?”
他這話說得聲音不響,氣勢卻足,華山派掌門比他年長許多,卻生生被震住了,只好不甘心地嘟囔道:“誰知道這些魔頭是怎麼想的,也許他們就是這麼囂張呢?”
旁的人紛紛低聲應和,氣勢卻沒之前那麼足了。
晏懷風和楚越早已喬裝打扮,就在這議事廳外聽壁角,裡面的言語交談一字不落收入耳中,只能感嘆偌大一箇中原,竟只有李毅一個明白人。
又或者,其他人並非不明白,只是有什麼原因使他們對這麼大的破綻視而不見。
廳中,李毅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下面這些人,揚聲道:“諸位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名聲在外的人物,我知道你們並非看不到如此明顯的破綻,卻依舊執意把矛頭指向聖門,讓我想一想,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浣花劍派的第一女劍客趙雯湖忍不住回嘴,“盟主說笑了,縱然這搶親下毒一事還有疑點可循,這拿未滿週歲的幼童入藥卻是人證物證俱在的。那兩位千里迢迢趕來的夫婦還在這白道聯盟裡,我們也只是義憤填膺,想還這片武林一個清白之地罷了。”
她頓了頓,趾高氣揚地一抬下巴,“大家同為白道人士,做事沒有考慮周全是有的,盟主說我們把矛頭指向聖門,這卻是大大的冤枉。我倒還想反問,李盟主怎麼就這麼篤定聖門是清白的呢?”
雖然只是唇槍舌劍,議事廳中的氣氛卻是一點兒都不比直接拔劍相向溫和些,照樣劍拔弩張。
除卻那些一開始就沒有參與話題的,比如少林寺的寶相大師等人,其餘之人竟似要與白道聯盟的盟主嗆起聲來。
見趙雯湖反問,李毅也不急著回答,就像他預料到了後面還有什麼話一樣。果然人群中就有一個陰鬱的男聲打蛇隨棍上,接著下猛藥。
“李盟主偏袒聖門這沒什麼可疑惑的。盟主夫人原是尋簪閣的副閣主,而那尋簪閣與聖門都算不得正派。”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陰沉,幾乎是冷森森地從嗓子裡逼出來,“更有傳言說,尋簪閣的閣主便是鬼門最後一個傳人。想當初聖門與鬼門齊名又交好,幾乎同出一脈。如此一想,李盟主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自然有所偏頗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眼神裡卻都是贊同之色。
李毅也不惱,只靜靜地看著那個開口的男人和趙雯湖,直看到他們受不了他的目光微微躲閃,才一哂。
“這些話都聽得膩了。我倒聽說了個新鮮事兒,與那聖門中人拿幼童煉藥一同傳出來的,還有另一個謠言,只是這個就傳得隱秘多了——”
李毅向趙雯湖一笑,說得輕鬆隨意,內容卻驚心動魄,“這個傳言說,存放著《妄言書》的七寶玲瓏函重現江湖,而開啟寶函的鑰匙,如今在聖門手裡。”
他說完一眼望去,果然見在座眾人神色各異,只是沒有一個表現出震驚,顯然是全都知道的。
看來這才是他們叫囂著要去剿滅聖門的真實目的,只悲哀那“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的口號,無辜地枉擔了虛名。
他們也不想想,第一個獲悉此事的人怎麼不早早暗地裡去找鑰匙,還會傻到流傳出來,分明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