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終有一別,朱梓峻放下簾子,朝後走兩步站定。
朱梓沫跳上馬車,“二哥,我們走了。”
車伕揚起馬鞭甩在馬背上,馬兒抬起馬蹄,沿著江城大道疾馳而去。
林採兮悄悄掀起車簾朝後看,朱梓峻的身影已被拉成一個黑點,被遠遠的甩在後面,她心頭一動,鼻頭微酸,一層淚霧籠住眼眸。
朱梓沫選了一匹快馬。他們在路上狂奔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中午,終於到了止安城。
從溫暖的南方到冰寒的北方,他們差點適應不了,幸好早早的便準備了衣服,在客棧裡就換了厚厚的棉衣,又每人都捧了個熱熱的手爐,這才不至於被凍到。
這一日其實並不算太冷,暖暖的陽光斜斜的射下來籠著大地,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些,再過一個月便是年節。置辦年貨的都開始忙碌起來,擺在街上的攤子物什也豐富了許多。
朱澈弓著身子拉開車簾朝外看,嘴裡呵出一口熱氣,歡喜的嚷道,“終於回來了。娘,你快看街上多熱鬧啊。”
林採兮笑了笑,“澈兒,小心點,這麼往外看不安全。等過幾日娘帶你上街好好的玩玩。”
朱梓沫伸手將朱澈抱在懷裡,點了點他的眉頭,“澈兒,等會到家可要甜甜的多叫幾聲奶奶,你奶奶想你想的緊,不要讓奶奶傷心哦。”
朱澈眼珠咕嚕嚕一轉,立時會意,“四叔放心好了,那些個事我一點兒也不會跟奶奶說的,奶奶想我,我也很想奶奶了。”他回過頭看著林採兮問道,“娘,以後咱們再出去玩,帶著奶奶好不好?這樣奶奶就不用一個人孤單單的在府裡盼著咱們回來了。”
林採兮心思微動,眼裡閃著亮光,微笑著回道,“好,以後不管咱們去哪裡玩,只要奶奶願意,咱們就帶奶奶一起。”
兩人說這話,馬車已到了朱府門口,朱梓沫跳下馬車,門口已有一個小廝奔過來,哎喲一聲接著道,“四少爺,您回來了,太好了,我立馬跟老夫人說去。”
朱梓沫忙叫住他,“快回來。不用稟報了,等會兒給老夫人個驚喜。”
那小廝頓住腳轉過頭嘿嘿笑著走上前,見林採兮朱澈也從馬車上下來,後面還跟著劉管事,稍稍驚訝過後便是一陣驚喜,忙伸過手扶住朱澈,“孫少爺,您可回來了,咱們老夫人可想您著呢,天天的盼著您回來。”
朱澈笑嘻嘻的道,“咱們這不是都回來了麼?”
那小廝笑哈哈的引著他的手,又給林採兮行禮,然後才道,“四少爺,姨娘,孫少爺,這會兒老夫人剛用過午飯,你們快去上房吧,老夫人看到你們肯定樂壞了。”
林採兮抬頭望著朱府的大門,一陣感嘆,雖然離開沒幾日,再回來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如今終於又回來了,她牽起朱澈的手,笑著道,“澈兒,咱們快去上房見奶奶吧。”
朱澈高興的點點頭。
三人一起進府,過了二門,直奔上房,剛走到內院的小花園裡,剛巧看到菊焉手裡捧著個木盆走過來,林採兮喚了聲,“菊焉。”
菊焉猛的一怔,抬頭見是她,竟然驚得將手裡的盆子扔在地上,眼圈兒也紅起來了,呆了幾呆,才疾步上前,顫聲道,“姨娘,您可回來了。”竟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就連木盆掉在地上都恍然不知。
林採兮笑笑,故意逗她,“雖然我不在家,但是府裡不是還有別人麼?”這個別人自然指的跳豆。
菊焉立時滿面通紅,嗔怒的看了一眼林採兮,囧道,“姨娘,您……”
林採兮笑著打斷她,“好了,你看我們現在不是都平安回來了麼?我們先去上房。”
菊焉這才反應過來,忙從地上撿起木盆,怯生生的望了望朱梓沫,行個禮,才道,“姨娘,我這就去上房伺候著。”
林採兮笑著點點頭,菊焉這才拿著木盆奔峻園而去,回到峻園稍稍收拾下便也去了上房。
林採兮三人剛走到上房門口,便聽到裡頭傳來一陣低低哭聲,全都一怔,不由得齊齊停住腳步站在門口。
“娘,老夫人,倘若梓夏只有這一個選擇的話,梓夏也無話可說,決不讓您們為我遭難,但有一句話我卻要放在前頭,我生是朱家的人,死了亦是朱家的……鬼。”低聲哭泣的是朱梓夏,她哭著將這幾句話說出,語調竟是悲哀絕望到極致,話語裡竟是抱了要死的念頭。
“梓夏,我的祖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要威脅咱們?為孃的也是為你好,你哪裡不滿意?你說,你說了娘就讓他們去辦,你這麼固執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