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如流水,轉眼賈寶玉已經上學有一段日子了。挺奇怪的,這賈寶玉不去上學,整日在林黛玉身邊打轉,林黛玉嫌他呱噪,耳朵不得清淨。這賈寶玉一上學,林黛玉的耳邊倒是沒人喋喋不休了,林黛玉反而有些不太習慣,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感覺有點空落落的。不過這種失落與感情無關,只是長期相處的朋友乍一分開的感覺而已。
“姑娘,我剛才去璉二奶奶那裡去東西,聽說東府的蓉大奶奶病了,而且已經有好一段日子了,只是蓉大奶奶要強,一直瞞著不肯說,強自掙扎著,現在是實在挺不住了,這才倒了下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紫鵑從外面回來對林黛玉說。
“秦可卿病了?”林黛玉從王通帶過來的賬本上移開視線,略帶驚訝的說。是真病了還是心病?林黛玉可沒忘記那次她去東府看戲時中途出來碰見慌慌張張的秦可卿身邊的丫頭瑞珠,後來碰見了賈寶玉,從他的口中得知賈珍不在席上,不知所蹤。如果林黛玉這個時候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話,那麼她真是個笨蛋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已經被瑞珠撞見,只怕瑞珠再小心翼翼,恐怕言行舉止中也無法像原來的那般自然,而秦可卿又是個心細如髮的人,再加上她本來就有心病,沒有事情還能“疑心生暗鬼”呢,何況已經白於人眼前,瑞珠不自覺的流露出的端倪必然被秦可卿收到了眼底,她要強好面,如今這樣的醜事落入身邊人的眼裡,今後秦可卿還怎麼在眾人面前說嘴?
就算瑞珠對秦可卿的態度沒有改變,依舊恭敬有加,秦可卿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在瑞珠面前擺出主子的款來,而且心中必定認為瑞珠瞧不起她。除了這些,秦可卿必然擔心除了瑞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杯弓蛇影,鄰人偷府,此刻只怕在秦可卿的心裡該認為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無顏面對眾人,或許心中帶有一絲僥倖,覺得只是她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而已。進退不得的她只有病倒一途,十分病裡只怕是三□上有恙,七分是心病。
“我就不過去了,回頭讓媽媽代我過府問候一下,就說我本來想親自探望的,只是這兩天身子也不大好,恐犯了舊疾,需要靜養,等我一好了在去看望她。”林黛玉想了想吩咐紫鵑。她不喜歡到東府去,而且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看見秦可卿,對於秦可卿的命運林黛玉覺得是即可嘆可恨又惋惜,既然自己什麼都作不了,幫不了,又何必徒增傷心,眼不見心為淨吧。
紫鵑對於林黛玉的回答絲毫沒有表示出意外,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點頭答應著。卻也沒忙著下去,笑著說:“我給姑娘說件有趣的事情,今我碰見李奶奶,聽她說,我們的二爺如今可不得了了,在學裡和其他的學生大打出手,狠狠地打了一架。我都不敢相信,也無法想像二爺像街上的販夫走卒一樣粗魯的和人動起手來的樣子。姑娘你們不是常說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嘛,二爺那麼斯斯文文的一個人怎麼會和人動起手來了,好大的氣性,不像二爺的個性,也不像二爺平日的所為。”
李奶奶?林黛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紫鵑口中的李奶奶就是賈寶玉的乳母李嬤嬤,她的兒子李貴跟在賈寶玉身邊。想來賈寶玉在學裡打架的事情就是他說給李嬤嬤聽的。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想必是學裡的人惹怒了他了唄。再說你當二哥哥個性有多好,他的脾氣一上來,又倔又硬,才不好惹。”林黛玉不以為意的說。從頭至尾她也沒覺得賈寶玉的脾氣有多好,那是頭順毛驢。
紫鵑看見林黛玉神色淡淡的,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雖然上次林黛玉藉著講故事從側面告訴她們今後不要將自己和賈寶玉相提並論,但是紫鵑還是有點不死心,畢竟在她看來賈寶玉是那麼出色,林黛玉不可能無動於衷,只是女孩子的矜持而已。況且賈母對待林黛玉疼愛非比尋常,就連迎春三姐妹都靠後。而林黛玉也有家,如果不是賈母和林父都有這個意思,何苦巴巴地讓林黛玉棄家到賈府。
紫鵑不同於林黛玉從南邊帶過來的丫頭,她是賈府的人,賈母將她給林黛玉使,林黛玉對她好,可是有一天林黛玉要是離開,紫鵑不跟著,感覺對不起林黛玉對她的情分,若是跟去,她的全家又都在賈府,她拋棄不下。因此在她看來,林黛玉若是嫁給了賈寶玉,事情就兩全其美了,不過現在看來,紫鵑知道自己真的是白操心了。
算了,反正以後的事情還早著呢,現在就算說什麼都說不準,且走且看吧。再說他們的事情也不是她這麼一個丫頭能管得了的,再多嘴多舌下去沒準會被林黛玉所厭棄,還是趁早撒手,專心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