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外面尋,哪有這麼便宜,不如把林丫頭許給寶玉,難得的是知根知底的,豈不好?”
林黛玉聽薛姨媽說起賈寶玉的婚事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怔,再細細品味她的話,不由得心中暗笑,說不知道說親最先看的就是門第,偏偏薛姨媽在這方面提都不提,若是這知根知底的可不僅僅她一個,眼前不是還有一個呢!在這裡設陷阱,打機鋒,真真好算計!
站在一旁的錦繡腦子轉的也快,也明白了薛姨媽話中的深意,眼中閃著嘲諷的目光,笑道:“既然姨太太有這個主意,為什麼不和太太說去?或者和老太太商議,只要姨太太肯做保,這親事是必成的。”
薛姨媽臉色一僵,立刻打著哈哈說:“你這個小丫頭這麼著急八荒的做什麼,難不成催著姑娘出了閣,你也好早些找個小女婿去!”
一句話徹底暴露了薛姨媽的虛情假意,她根本就是拿話在試探林黛玉,和王夫人籌謀多年,怎麼可能讓它落空?或許她真的打算過將林黛玉說給薛蟠,這樣的話,不僅兒子有了個好媳婦,而且女兒那邊也少了個競爭對手,只是思量半天,只因為薛蟠實在是上不了檯面,老太太那邊也絕對不會答應,才死了心。
跟著薛姨媽來的婆子們也笑道:“太太雖是玩話,卻也不差,這樁親事要是成了倒也妥當。”
玩話?要真是玩話多好!
林黛玉聽了婆子們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可是這種情俠她又不好說什麼,否則難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而且和幾個婆子計較也不免失了身份。
錦繡機靈,看出林黛玉的尷尬,不等薛姨媽或薛寶釵說話,立刻叱道:“既然知道姨太太是玩話,當不得真,還在這裡推波助瀾胡說什麼。事關姑娘的名聲,姨太太是長輩,倚老賣老可以開開玩笑,你們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你們什麼身份,主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在這裡說嘴了?”
錦繡的一番訓斥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讓薛姨媽和薛寶釵的臉上立刻蒙上一層陰霾,有了錦繡的這番話,就算她們再想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若是再說下去可就不是玩笑了。轉瞬她們又換成笑臉,大家當作剛才什麼都發生過一樣閒聊起來。
一時人來回:“那府裡大奶奶過來請姨太太和寶姑娘過去說話。”薛姨媽帶著薛寶釵起身去了。
等薛姨媽母女二人離開,林黛玉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拿起手邊的茶杯順手往地下一擲,豁啷一聲,打了個粉碎,杯中的殘茶潑了站在一邊的錦繡一裙子。
“姑娘就算生氣也不該拿東西撒氣呀,仔細傷了手。”紫鵑看見林黛玉的樣子趕緊上前勸道:“姑娘,犯不著動氣,為那起子小人生氣不值得,還是身子要緊。”
呸!錦繡啐道:“姨太太也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也真好意思和寶姑娘在這一唱一和的,擺明了就是欺負姑娘。她們看中了寶二爺,當他似珠似寶,就當別人也和她們一樣,我們根本不稀罕……”
紫鵑一個眼神過去,不高興的打斷她的話:“這會子你不勸著反而還在旁邊添亂,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和她們置氣,自己找不自在。”
“我不是氣不過嘛,覺得姑娘老實,不僅拿言語欺負姑娘還欺負姑娘不過意思拿這話告訴老太太,只能悶頭吃虧。”錦繡有些委屈的分辯道。
一語未了,賈母身邊的丫頭琥珀領著個小丫頭進來,回話:“這是原來的小戲子花面藕官。因為宮中一位老太妃薨了,按制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又詔諭天下:凡有爵之家; 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因此各官宦家,凡養優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發。家裡學唱的十二個女孩太太說她們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欲散了去,有些不願意走的就留在園中使喚。老太太就把藕官指給了姑娘。”
戲子被視為下九流,只要沾了這個邊就被人瞧不起,地位低賤的不能再低賤,就連奴僕的地位也比他高些。林黛玉雖沒有看不起這些學戲的女孩的意思,可是她這邊不想再添人。
一則就林黛玉目前的處境能留在身邊的人必須都是值得信任的,下面的小丫頭雖是賈府的人,可是自林黛玉進園就被分在了瀟湘館,都經過紫鵑和錦繡的□和考察,也熟知林黛玉的脾氣秉性和忌諱,行事不會出差錯。這麼新□來一個陌生人,也沒有學過怎麼伺候人,根本不慣使用,還要重新教導,磨合,可是現在林黛玉這邊哪有那個閒心也無暇教導,況且肯不肯學還兩說。
二則是賈府治家不嚴,下面的丫鬟婆子沒事最愛說嘴,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