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驚受怕,她卻始終隻字不提。
只是,不說也好,他知道她在渴望著自己能獨立點。
他也是這麼希望的。
畢竟,他不可能再這麼護著她了。
直到她消失在轉角處,他才緩緩垂了垂眼簾。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漆皮的黑色過膝長靴。手冢稍稍抿緊了唇,起身,縱使心底不解,可是臉上卻平淡如常,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淺淺而笑,滿是萬種風情的女人。
“手冢國光?”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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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野洗了把臉,走出門,卻看到一張熟悉得讓她心底一顫的臉。她怔了怔,半晌才艱難地說:“讓開。”
對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半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原來你過得真這麼不好。”
“所以你高興了?”
他被她的話頂撞得一怔:“我沒能說服姐姐。”他頓了頓,終於收了那些笑意,滿是歉疚般,“對不起。”
她扭頭,不想再看他。
“可她畢竟是我姐姐。”
“這句話你說了很多遍……我不想再聽了。”菅野一把推開他,她從沒覺得心底那麼恨過一個人,就連對著忍足月禾也沒有。如果他沒有信誓旦旦地保證過,如果她沒有全心全意地相信過他,她現在大概就不會那麼傷心那麼絕望了。
“晴天……”
聽著身後他壓低了聲音,滿是苦疚,她只覺得心底一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我聽姐姐說,想讓你轉學到冰帝。”聽到這話,菅野嘴巴動了動,可是腦海裡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就在這時,卻又聽見忍足低聲道,“你真的願意麼?”
“可能嗎?!”她氣急,回頭,衝著他大喊,好笑又厭惡地看著他,彷彿就能看見那個女人般,“我已經被你們弄得什麼都快沒有了,她還想怎麼樣?把我養大的媽媽帶著我才五歲的弟弟妹妹,統統都被她趕出這個家,我已經有四個多月沒能見到他們了!我想找我想彌補我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可是我現在連他們在哪裡都不知道!我……”
“在神奈川。”忍足飛快地答道,閉了閉眼,面上閃過不忍之色,“在神奈川。我知道,我見過。”他走上前,卻聽見有高跟鞋的聲音逼近,“侑士?”他只是遲疑了一秒,便飛快拉住了菅野的手往樓梯口狂奔而去。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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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人踩著午夜暗淡的月光走在路上。忍足皺著眉,看著四周的環境,晚上的景物總是容易將原本便不熟悉的地方變得更為陌生。他辨認了老半天,才確定下來:“這裡。”
“你冷麼?”菅野加緊著腳步跟在他的身後,忍不住擔心地問道。他原本就穿得單薄,現在身上的厚衣服又全部都蓋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就只剩下了一件長袖體恤,根本擋不得多少風。
“沒事的,快到了。”忍足說著又眯起了眼往左右再三看了看,終於鬆口氣,“就是這裡了。”
矮矮的典型日式房屋,並不怎麼起眼,淹沒在這樣普通的街道里。庭院根本毫無美感可言,雜草亂生,屋簷之下連掌燈的鐵馬都沒有。
比起以前的家,差太遠。
菅野忽覺得鼻尖一酸,不管是半夜,撲過去便砰砰砰地敲起門來。
“媽!媽!我回來了!你開門啊,我回來了!!加夜,彌月,姐姐回來了……”
門咯吱一聲開啟,只是她剛從門縫裡看到母親的臉,下一秒,門卻又被重重地關上。
“媽!是我啊,我是晴天啊!”她急了,又哭又喊,使勁地敲著門,“媽,媽我想你,我找遍了整個東京,可是我找不到你……”
門始終沒有開。她終於站不住,摔倒在臺階上,哀聲叫著:“媽,你讓我進去,讓我看一眼彌月……看一眼加夜也好啊。”
忍足似乎是看得不忍,走上前來,扶住她的肩膀,聲音裡帶著不忍:“晴天……算了,回去吧。你媽媽她,未必想……”
“媽!我是晴天啊!我是你的女兒啊……你說過的,你說過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女兒的……”她哽咽著不願走,使勁地再三拍著